“她我就更放心了。”孫健平放下保溫杯,微微一笑。
宋詩意是他帶了多少年的徒弟了,性子沉穩,絕不會在這種事情上犯迷糊。他信得過她。
袁華嘀咕:“您信得過她什麼啊。《詩經》裡都說了,士之耽兮,猶可脫也,女之耽兮,不可脫也。我倒寧願相信等程亦川這勁頭過了,就消停了。您那寶貝徒弟要是真陷進去了,那可完犢子了。”
孫健平瞥他一眼:“這麼有文化,動不動引經據典的,你咋不去教文化課?”
袁華覺得自己受到了歧視。
宋詩意一聲不吭跑回北京了,程亦川是在她都跑掉之後才得知這個訊息的。
午飯時間,他等在女隊的宿舍樓下,一心想抓住去食堂吃飯的她,反正說什麼都要當跟屁蟲,一起吃個飯也是好的。
可遲遲沒等來她,倒是等到了郝佳。
郝佳問:“在等師姐?”
“對。”
“別等啦,她今天一大早就回北京了。”
程亦川一愣:“回北京了?”
很快就想通了。但她這麼一走了之,連話都不跟他說一句,真是叫人生氣。
程亦川氣呼呼地轉頭走人,又被郝佳叫住,只得停下來:“還有什麼事?”
郝佳遲疑片刻,說:“我沒想到,你真把師姐帶去做康複訓練了,她腿都好全了?”
“好全了。”
“老毛病都治好了?”
“這你問她去。”程亦川看她兩眼,“怎麼,你不高興她回來?”
郝佳一愣,笑著反駁:“怎麼會?師姐傷好了,能回來繼續為隊裡效力,我開心都來不及。男隊還有你和魏光嚴這種新秀,我們女隊只有個羅雪,師姐回來正好替我們打壓一下你們囂張的氣焰。”
程亦川看看她,笑了笑,轉身走了。
宋詩意在北京待了一週,先和陸小雙去後海胡吃海喝了一頓,兩人湊一塊兒商量了一宿,次日就開始跑前跑後替鐘淑儀張羅,在小區附近盤了個店面給她,繼續做點小生意。三天下來,終於搞定。
這三天她沒少接到程亦川的騷擾簡訊。
“走了也不告訴我,宋詩意你都沒有心的嗎?”
她當然不會回,看完就翻白眼。
程亦川也懂得適可而止,無時無刻的騷擾只會讓人反感,他是聰明人,每天就那麼幾條訊息,和她在冰島時一樣。
早上起床:“啊,又是沒有宋詩意在身邊的一天,清早睜眼,倍感憂傷。喝水的時候想起一首詩,君住長江頭,我住長江尾,日日思君不見君,共飲長江水。來,幹了這一杯。”
配圖是個含淚幹杯的小人。
宋詩意罵了句神經病,笑出了聲。
中午吃飯,他說:“今天食堂阿姨誇我越來越好看了。看在她總是偷偷給我多加一勺肉的份上,我告訴她變好看的秘訣了。想知道秘訣是什麼嗎?”
宋詩意:“不想。”
但以他的尿性,果不其然強行無視了她的拒絕,依然興高采烈地接著說了下去:“不行,我知道你想。你只是口是心非。我告訴她,變好看的秘訣就是——戀愛中的人最美麗。”
“……”
宋詩意:“有去精神科看一看的打算嗎?掛號費我請。”
她發了一隻紅包過去,四塊錢,剛好夠出掛號費。
夜裡,訓練完畢,程亦川在操場上發來訊息,打頭的是基地的夜景。
他說:“很多時候在這裡夜跑,總會忍不住去想,你曾經在哪條道上跑過,在哪棵樹下休息,在哪片草坪上坐過躺過,抬頭時是不是也和我一樣望著同樣燦爛的星星。”
她拿著手機微微一頓,有些出神。
下一秒,他發來又一條訊息:“這樣一想,就覺得充滿動力。因為我正踏著你走過的路,努力奔向你。”
宋詩意躺在床上,怔怔地看著螢幕,不知自己該回應他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