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著屋裡沒了旁人,李四這才仔仔細細的把屋子看了一圈,靠牆的書架上整齊的擺滿了書籍,博古架上的聽風瓶玲瓏剔透,書桌旁的屏風乃是上好的蜀緞,上面的山水畫縹緲俊逸,猶如神仙境地。
李四看完之後,又看著張瑛一身及第長裙,頭上的白玉簪油潤光澤,忍不住便贊道:“之前聽說你要嫁去賈府,我還暗暗擔憂了下,如今才知道,你過的這般如魚得水,倒是我白擔心了一場。”
張瑛從匣子裡掏出兩碟子肉幹,咬了一口道:“嘗嘗這個,好吃的很。”
肉幹的香味彌漫在屋裡,李四拿了一塊放在嘴裡,在屋子裡轉了轉,見著屏風後放著一座軟塌,便取笑道:“要不是你是女子,我都要懷疑這裡是紅袖添香的場所了。”
張瑛耳尖微微有些發紅,可嘴上卻不繞人,“瞧瞧這話,也不害臊。”
李四笑著坐在張瑛跟前,帶著點調侃道:“有什麼好害臊的,你如今都快當孩子娘了,我也訂了婚事,再做那等嬌羞之事,那就是裝腔作勢了。”李四說著,又捏起一塊肉幹吃了,繼續說道:“表哥和孟家的婚事已經說定了,過兩日你就會得著準信了。”
自從破壞了張川柏和殷四孃的婚事後,張瑛這心口總有些擔心張川柏的婚事,如今聽了這話,忍不住便欣喜起來,拉著李四便問道:“和孟家哪個妹妹?”
李四一雙眼睛透著狡黠,故意逗張瑛:“你猜一猜!”
張瑛想著孟家姐妹本就是一對雙胞胎,自幼便和自己熟悉,穩重又帶著股俠義。張瑛搖了搖頭道:“你這人,這讓我怎麼說呢,都是自家姐妹,何必分個高下。”
李四見張瑛語笑嫣嫣,捂著嘴道:“我今日特意過來,一來是親眼看看你,二來就是為了跟你說個大喜訊。”
張瑛微微歪著頭看向李四,見她眉飛色舞,便順口問道:“憋了這麼久,可該說了。”
自從李四進府,張瑛便猜到她有事要說,偏偏張瑛就是不問她,李四等了許久不見張瑛主動問,便丟擲誘餌,偏偏張瑛不上鈎,最後沒法,只得乖乖的說道:“孟家姐妹一齊和表哥訂了婚,說是不分大小。”
這話一出,張瑛捏著茶杯的手頓了頓,臉色一瞬間有些龜裂,轉而狐疑的看向李四:“你沒開玩笑吧!”
李四一攤手,看好戲的對著張瑛道:“這種事我怎麼會開玩笑,聽說孟家一開始不答應,只是孟家姐妹倆的脾氣你是知道的,說是兩人同年同月生,便打定了主意要生生世世在一起過活,於是……”李四說著,眉毛一挑,下面的話張瑛便也懂了。
張瑛想著自己迂腐的兄長同時迎娶兩位夫人,那個畫面只要一想便已經能知道將來張府的情況。
李四瞅著張瑛這般,起身道:“這訊息我先跟你通了,感謝的話我就不要聽了,只是以後咱們幾個又能時常一起說話玩鬧,這便也就夠了。”
這便李四剛走,賈璉便回來了,一回來便對著正要奉茶的菊青道:“別上茶了,都喝了一下午了。”說著便捏起桌上的肉幹連吃了好幾塊,見著張瑛臉色怪異便問道:“聽說李家姑娘來了,難道是說了什麼。”
“沒事,就是得了一個信,不知道算不算喜事。”張瑛說著,看了一眼賈璉。
賈璉呵呵笑道:“這李家姑娘也是不懂事,你身子都這麼重了,還給你添堵。”
“不是不好的事,就是我大哥和孟家姐妹定了婚事,過幾日就會正式下聘。”張瑛說著,又覺得這事透著一股子好笑,便抿嘴笑了下。
賈璉見張瑛神色古怪,上前道:“這是喜事,只不知定的是孟家哪位姑娘。”
張瑛看了一眼賈璉,裝作若無其事的說道:“孟家姐妹,不分大小。”
“什麼!”賈璉看向張瑛,轉而恍然大悟道:“難道是效仿娥皇女英不成。”
張瑛輕輕點了下頭,賈璉一張嘴咧開,笑道:“大舅哥倒是好福氣,坐享齊人之福羨煞旁人啊!”
“你羨慕!”
“自然羨慕!”賈璉剛說完,便見著張瑛甩了下帕子,直接出去了。
賈璉摸了摸後腦勺,緊趕兩步追著張瑛道:“我這不是為大舅哥高興麼,其實娶兩個正夫人這事,說起來好聽,其實最是麻煩。”
張瑛腳步一頓,回頭看著賈璉道:“怎麼說?”
賈璉義正言辭的胡說八道起來:“一個夫人都來不及寵,要是兩個,那得腎虧!”說著便上前一把摟住張瑛,手指擇撫上張瑛口脂,言語帶著股甜膩道:“今兒用了什麼口脂,怎麼這麼好看。”
張瑛拍了下賈璉手背道:“渾說什麼,有了身子自然不用口脂。”
賈璉上前輕碰張瑛唇齒,隨即又迅速離開。賈璉臉頰不自然的緋紅一片,壓低了聲音道:“我今兒去書房歇著。”說著便逃一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