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安瀾想,沒有什麼會比現在這個場景更能刺激夏子寒的情緒了,因為這是她的弱點,被那個從小到大對她的情緒掌控如己的人牢牢抓住的她的弱點。
白霧瀰漫的巷子裡面,雙目圓睜地八斤仰躺在地,小腹的地方一個有些巨大的傷口血流如注,將他染成了半個血人。
瑟瑟發抖地七七淚流滿面地抱著八斤的身體泣不成聲,身上的血不知道是她自己的還是八斤的,因為她的身上也好不到哪兒去,到處都是拉長的傷口和血痕。
密集的白霧包裹著兩人,像是一張巨大的白網般束縛著他們,好像一不注意,他們就會被這白網般的霧氣給吞噬其中。
看著兩人身上那縱橫交織地拉長得有些離譜的傷口,夏子寒緊握的拳頭青筋暴起。
那是隻有颶月的玄月斬才能造成的傷口,他對七七兩人使用了他異能本體殺傷力極其快狠準的玄月斬,那個曾經說他永遠不會用來對付他們的必殺技能玄月斬,可是,時隔幾年,他卻違背了他當初對她的承諾。
可是她又悲慼地發現,他並沒有違揹他的承諾,而是他們,違背了他。
颶月曾說,玄月斬不殺同門,不殺忠義,只殺敵對之人,只滅不忠不義之氣。
對於颶月來說,他們便是他必殺之人,必滅的不忠不義之氣。
她是他必殺之人,連他都那麼心狠手辣,自己為什麼還要心痛,還會下不了那個手?真是犯賤到無可救藥!
哭得淚眼朦朧視線不清地七七早已經無法在白霧中清晰辨別事物,只能靠聲音來辨別。
聽到夏子寒的聲音之後,七七抖得更厲害了,抽泣著緊抱著身體早已冰涼的八斤。
“十四……十四……你帶我和八斤走好不好……帶我們去一個他找不到我們的地方……我想和八斤兩個人安靜地待著……不想再有誰來打擾我們……這裡好冷……好冷……八斤他會著涼的……他那麼瘦……很容易生病的……”
一直憋著情緒地夏子寒在聽到七七的話之後終於還是忍不住崩塌了。
“七七。你不要這樣好不好?”話說出口,夏子寒才發現自己的嗓子乾澀發啞,緊抿著雙唇欺身蹲在七七身側。
“八斤他很冷……我沒有帶多他的衣服……十四……你借一件衣服給他吧……”七七拉扯著八斤身上破損的衣服,勉強帶笑地對夏子寒說。
“我……我的他穿不了……”夏子寒憋了半天,卻只憋出了這麼一句讓人啼笑皆非地話來。
“十四……我怎麼辦……我該怎麼辦……八斤他是不是生氣了……都不願意說一句話……他總說我們兩關係太好他心裡不舒服……你看他……就連吃醋都這麼彆扭傲嬌……是不是很可愛……八斤……八斤……我們說好要一起去米蘭的……我們現在就去好不好……”七七夢囈般斷斷續續地說著,外表柔弱的她此時看起來格外惹人憐愛,只可惜她此刻最希望抱住自己的人此刻卻冰涼的被自己抱在懷裡,再也不會醒過來抱著她了。
“子寒……”晨安瀾走上前扶住夏子寒的雙臂,“我們先把他們送出霧城吧,他們在這裡太危險了。”
“哪裡不危險?他們已經隸屬妃家卻還是沒有逃脫颶月的魔爪。到底哪裡才不危險,才能讓他們得到真正的安寧?”夏子寒語氣激烈地質問晨安瀾,對於她的怒氣。晨安瀾照單全收,沒有絲毫怨氣,他已經習慣了夏子寒對自己任意的各種情緒和行為,就好像夏子寒也習慣了在他面前毫無保留地揮霍自己的任性一般。
“這種事情還是由我們妃家來解決最好,你們幾個小鬼最該做的。就是離開霧城,回到弗蘭迪給我好好上課。”
“校長?”
一身西裝革履地顏沐風神出鬼沒地站在夏子寒幾人面前,看了看已經神情恍惚不清地七七,身後一揮,四個影子般的黑衣人幽靈似的地憑空顯現出來。
黑衣人們將七七兩人包圍起來,很快便一同消失了。只留下了一攤血水。
“他們被帶去哪兒了?”夏子寒緊張地起身抓住顏沐風地胳膊,生怕他會對他們不利。
“去往他們該去的地方。”顏沐風神秘一笑,視線停留在貊菀的身上。那讓周圍幾人都為之黯色幾分地容顏令人無法將視線挪開,也讓除夏子寒以外的幾人都心裡一緊。
他們該去的地方?是哪裡?七七口中的米蘭嗎?
夏子寒困惑,可是顏沐風又不願再繼續說下去,她問了也是白問。
“西門同學,這麼久不來學校原來是有了佳人。不過可別因為愛情而廢棄了學業,不然我可是會考慮讓你父親來學校陪我喝喝咖啡聯絡一下感情的。”
西門澈立馬擺擺頭。想要否認和解釋些什麼,看了看自己身側緊抓著自己不放的貊菀,又什麼都沒有說出口。
即使她現在的實力只餘下百分之三,兩人這麼近的距離,她要拿那把刀來捅他的話都完全不是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