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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容恪不負她望地又輸了。 (27)

江秋白抬起眼睛可憐巴巴道:“就是你啊。”

☆、約架

鑒於媳婦兒在大雪天拋下自己獨自離開的行徑, 江秋白有冤沒處訴, 結果好容易有個人關心自己, 一抬頭,始作俑者。

他苦著臉委屈巴巴的,像條被遺忘的野狼狗, 容恪好笑且詫異地多看了江秋白幾眼,揮袖道:“什麼事屋裡來說。”

冉煙濃正好煮了一鍋養身湯,加了老山參的, 一喝胃裡就暖和了,要是平常時候江秋白是喝不著的,大約是他現在的這副模樣太悽慘,渾身都是積雪, 看得冉煙濃都不忍心了, 給了舀了一碗湯,江秋白一面烤著爐子一面喝湯,等身體回暖了,才與容恪說起他在瓊華樓聽到的柏青三兄弟商量的事。

容恪沉默地扣著紫木桌面,一聲一聲, 極有節律也清脆。

冉煙濃徘徊了一陣,還是決意去給小啾啾喂點奶喝,就先回房去了。

容恪臉色雍容, 看不出什麼喜怒,他淡聲道:“你確定親耳聽到?”

“對。”江秋白捧著小碗,世子妃的廚藝愈發老道了, 這濃湯正好熬出了一股勁兒,喝下去神清氣爽,江秋白恢複了熱度,腦子裡不再暈暈乎乎了,想起了更多的事兒,“他們打著為你報仇的旗號,要先找人到王猛的營地暗殺他們。”

容恪聽明白了,只囑咐了一句,“柏青要做的事,你不可插手。”

“為什麼?”江秋白一愣。他不信世子看不出來,柏青這是打著他的旗號在為他四面樹敵,要是皇帝陛下時候追究起來,陳留侯府難逃責任。

容恪道:“京中來信,陛下已高臥病榻,再未起身過。”

江秋白怔了一下。

其實,只要等到陛下退位,屆時仁厚明德的太子登上帝位,他有仁慈之心,雖難免被人詬病婦人之仁,但畢竟是良善的,與世子有連襟之誼在,危機說不準便成了轉機。

不過容恪略去了一截,即位者極有可能不是太子,而是端王。

容恪對太子和賢王的手腕魄力、行事手法都極為熟悉,但唯獨這個神秘的幕後端王,才是最可敬可怕的對手。

他隻手翻雲覆雨,不費吹灰之力,扳倒了賢王,贏得了在朝在野的一片贊譽,要是太子無心加冕,這個皇位自然是他的,無人敢置喙。

容恪曾聽薛人玉談及,太子染病,是因為端王飼養的野豬失控。如果他足夠瞭解太子,就會知道,太子的病若始終治不好,始終無法生育,齊戎一定會選擇時機退位讓賢……端王登基名正言順。

如果野豬這事是刻意為之,就可以說明,他謀劃了整整三年了。

如此深沉的心機……容恪最拿不準的是他對自己的態度。因為端王罕少露面,從來都只是一個幕後操控者,而他始終在明面,明與暗之間,隔了一堵不可逾越的牆。

江秋白愣愣道:“所以,世子的意思說,只要拖過了陛下……咱們就可以高枕無憂了?”

容恪淡淡一笑,並不答話,眼眸深幽地轉到了別處。

對於陳留,他只有唯一的退路。

容恪是不想自己的下屬參與到柏青與王猛之爭當中,他比任何人都明白,一旦捲入其中,就再也摘不清了,無論他是出於何種目的,最終都能敷陳演變為——容恪還覬覦陳留兵力,不甘歸於平庸。

容恪不願談這件事,笑得眼眸閃爍,“對了,你方才說——我欺負你?”

“呃……”

江秋白也不願談論這事。

但通常情況下,只有是遇到了曲紅綃的事,江秋白才會以下犯上言行無狀,容恪早有所料,“曲將軍不理你了?”

“……嗯。”

“為何?”

“我自己矯情。”

江秋白不肯讓容恪知道,這事還跟他有丁點關系。但說到底,世子是不知情的,怪罪他毫無道理,成婚那夜,曲紅綃將自己剖開了與他說得明明白白,她就是這個樣,不會做這些不會做那些,讓他不要後悔。

他自己承諾了不悔。

曲紅綃是從來不會有錯的,這個存在於他的一貫認知裡。只是江秋白知道自己不容易過這個坎兒,她就算心裡有苦衷,有別的,也不該幾次三番說出讓他納妾的話,連讓我自我安慰那不過一時氣話的餘地都不留。

他自認為做人挺失敗的。可他氣的傷的,真真正正也就是曲紅綃這些話罷了。

她冷得就像一塊頑石,刀槍不入。江秋白有時回想二十年來的人生,才發覺發生在自己身上最不可思議之事竟然是,他不知靠著一股什麼毅力和傻氣曾打動過她,讓她答應下嫁。

當時軍中雖紀律嚴明,但私下裡卻都愛看他的好戲,他犯傻倒貼曲校尉那個倔驢勁兒,讓他們鬨堂大笑前合後偃。

其實相較之下,能真正稱作頑石的,反而是他。鐵打的臉皮,牛皮拉的筋,從來不覺天高地厚,也不覺得慚愧尷尬二字如何寫,被她一刀撂倒在地,灰撲撲地也能拍屁股爬起來。漸漸地他都快忘了,其實,曲紅綃從來沒有正面答應過他什麼,連和他成親,都像是一場被逼無奈。

容恪挑了挑眉:“你矯情,卻說我欺負你?”

糟糕,世子爺對這句話好像很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