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公交轉了幾站，最後一站，唐默在公交站臺等了半天，漸漸失去了耐心，又嫌打車太貴，索性走路回洛依的小別墅。

“快打10，這老人中毒了！”

即將離開市區，路過天橋時，唐默突然聽到，下面有人尖叫。

好奇心使然，唐默跑下來一看，眾人正圍著一個拾荒老頭。

那老頭裹著件髒兮兮的軍大衣，很糟粕，正倒地口吐白沫，渾身抽搐不止。

這症狀，分明是中毒了。

然而在有人高呼打10後，周圍的路人，卻只是冷眼旁觀，不為所動。

甚至還指指點點。

“打個屁，像這種在城市裡拾荒的孤寡老人，哪怕送醫院，也不會有人來認領，萬一被他賴上，那就麻煩了。”

“現在的醫院，都是吸血鬼，我們可負不起這個責任啊。”

“怪只怪他自己嘴饞，雨後大路邊的草菇，也能摘來亂吃麼……”

原來，這糟老頭，之所以中毒，那是因為誤食了路邊的野蘑菇。

說來也讓人唏噓，這老頭平時主要靠附近一條河裡的魚蝦果腹，但最近連夜大雨，河裡發洪水，渾濁不堪，也就沒了捕撈魚蝦的希望。

老頭餓了幾天，實在撐不住了，估計也是老眼昏花，才把路邊毒蘑菇，放進了那口被煙燻黑的鍋裡。

由於老頭就露宿在天橋下，所以附近的市民，大多都認得他，平日裡心情好，也想施捨幾個鋼鏰，不過這糟老頭倔脾氣一個，寧肯翻垃圾桶，大冷天光著膀子下河撈魚蝦，也不要他們的施捨。

現在老頭中毒倒地，看樣子還挺嚴重。

圍觀的市民大多冷眼視之，就算有幾個心善的人，也害怕惹上麻煩，不敢採取行動。

最後，就連剛才那位最先發現老人中毒，高喊打10的白領小姐，也退縮了。

唐默擠進人群，看了幾眼，什麼都沒說，默默上前，將兜裡所剩的解毒藥水，全部喂進了老人嘴裡。

想了想，唐默又將兜裡僅剩的00元，分出一張來，揣進了老人軍大衣口袋裡。

然後，唐默起身就走了。

圍觀的市民，目送著他離開，主動給他讓道。

大夥都佩服他敢在這節骨眼上搭理一個拾荒老人，還喂身中劇毒的老人，喝了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

附近街道，到處都是攝像頭，萬一要是弄出人命，這小年輕人吃不了兜著走啊。

市民們紛紛搖頭嘆息。

唐默卻離開的很坦然。

若在以前，唐默多半不會管這種閑事，也許還會沒心沒肺的掏出手機拍一張，上傳朋友圈。

可遭遇了眾叛親離的大起大落後，唐默比誰都清楚這種孤苦無依的滋味，所以剛才看到一個老人在那倒地中毒，無人搭理，甚至遭人嫌棄，可以說，唐默心都是一下子酸酸的。

同是天涯淪落人，唐默出手救這老頭，不需要任何理由。

至於剩餘的解毒藥水頂不頂用，老人能不能逃過一劫，就不關唐默的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