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禱告,父神保佑,兒臣被汙衊殺了舜師已經足夠冤枉,可千萬別再這落難之際,再被巫陽瞧見,否則,他的臉該往哪裡放。
“出來。”巫陽沉聲道。
與此同時,水泥臺階上傳來鏗鏘有力的腳步聲,巫陽下來了!
黎欽鳳眸亂瞟,哪還有平日裡半點的風情,急的他朝窗戶一看,如果他縱身跳下,大不了地上留下個深坑,留下個落荒而逃的背影給巫陽。
他已經來到窗戶邊,只差一步,就一步!
“黎欽?”
他身後的聲音猶如照妖鏡,黎欽正處於側頭望窗外的尷尬動作,無處遁形,他緊繃的側臉線條依舊完美無可挑剔,只是眼神失落,無比悔恨自己為什麼不更果斷一點。
巫陽果然是個瘟神。
“放肆。”黎欽掐著大腿肉才沒讓自己嘴打突,結結巴巴又丟一次人,他朝巫陽道:“誰準你喚本殿下名諱。”
此話一出,黎欽又暗道,他真是自取其辱,當年父神頒下天旨,雖然沒有革除太子名號,但將他發往羽淵思過千年,太子這身份形同虛設,再也不能威懾群臣。
巫陽抿唇一笑,他的外貌過於昳麗,換做他人,這臉容易引起別人迤邐的遐想,從而輕浮對待,但巫陽卻有一種攝人心魄的沉著,讓人起不了褻瀆之心,只敢抬頭仰望。
黎欽雖然不至於仰望,可自從十六歲之後,他再也沒辦法把巫陽當成小跟班,下屬了。
“見過太子殿下。”巫陽道。
太子兩字,像是被巫陽含在嘴角品嘗,黎欽驀地渾身不自在,他道:“本殿下來這裡查案,你退下。”
巫陽一手抄進他的西裝褲兜裡,瀟灑大氣,比市面上立在各處的模特明星,做的動作還要標準漂亮,他另手一抬,做了個請的動作,笑道,“殿下請。”
兩人離得較近,巫陽衣服上醇厚的沉香撲鼻而來,黎欽鼻子有些癢,他揉了揉,總是愛盯人眼睛的鳳眸也收斂了些許,扭過頭,徑自朝前走。
老式的建築左邊一戶人家,右邊一戶人家。七樓左邊的門落滿了灰,像是很久沒有人回來的樣子,而右邊的門戶大開,老樓採光極差,裡面黑漆漆的,不時傳來啁啾鳥鳴。
魔氣漸漸濃鬱,與香氣不相上下。
黎欽往裡面走,鳥突然尖叫一聲,黑暗中,一道暗影逼近,黎欽敏捷一閃,鳥兒撲了個空。
巫陽同樣輕而易舉的避開,他朝黎欽道:“殿下身手敏捷,頗有當年一戰魔王弼的風範。”
黎欽只當他在嘲諷,抿了抿淺色的嘴唇,瞥了他一眼,不甘示弱:“你也不賴。”
客廳裡很幹淨,傢俱一應俱全,平時應該是有人住的。
鳥群紛紛回頭,黑豆一樣的小眼盯著黎欽,像要置人於死地。
黎欽心道,這鳥兒與巫陽召喚來的鳥兒截然不同,戾氣太重,根本不像是生靈,而是死靈。
一個女人躺在鳥群之中,她和第一名被害者一樣,穿著雪白的長裙,留有一頭烏黑亮麗的長發。女人嘴角提拉,面色青黑恐怕。她明明閉著眼,卻以某種詭異的方式笑著,彷彿隨時會睜開眼。
“死了。”黎欽道。
“看那裡。”巫陽指向旁邊。
一尊博山爐靜靜的放在女人的身邊,正燃著縷縷青煙。香味源自於它,同時,魔氣也源源不斷升起。
黎欽進了屋子,鳥群轟然散開,四下逃竄。他開啟陽臺門,雪白的臺面上留有一個鞋印,兇手應該是從陽臺上逃出去的。
這裡可是七樓。
他折回到女人身邊蹲下,摸著下巴,好奇盯著女人,按道理來說,兇手一直在模仿巫陽善用的幾種香料,可為什麼要讓屍體保持微笑的模樣?是有什麼特別的含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