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麒麟,本殿下要親自會會他。”黎欽朝前邁出一步。
玉麒麟又把他給擋在身後,寬闊的背脊紋絲不動。
“顧朗,相煙……”黎欽一邊笑著一邊討好,“顧大官人。”
玉麒麟的身體有那麼一絲絲的晃動。
河伯冷冷看著他們,手中山河尺劃出一道冷光,他猛然揮出,蘊含水神之力的光弧橫掃而來!
玉麒麟一手推開黎欽,另手開始凝結法力,一道法陣憑空出現,耀眼得幾乎填滿整座河神廟,陣法彈開山河尺的勁力,光芒乍現。
在黎欽眼前,一排流金小字浮現:退到後面,不要輕舉妄動。
“說來不信,其實我沒有法力也挺厲害的。”黎欽極力解釋,不過,玉麒麟和河伯戰至一處,他自幼凡事身在人前,還從未被人保護過。現下玉麒麟保護他的感覺也不錯。
轉頭又看向另一邊,饕餮低伏身子,野獸狩獵時警惕的狀態,它發出兇狠咆哮,無比震怒,他羊蹄一刨,以羊角為前鋒,呈萬鈞之勢朝玉麒麟沖去。
二對一,黎欽心道,玉麒麟勝算至少五成。
就在這時,他眼前忽然一道白影晃過,小獸的身體迅速膨脹,四足一落地,一聲比羊鳴更威武的虎嘯如山洪傾瀉而出,直噴饕餮滿臉:“吼!!!”
饕餮的氣勢瞬間衰弱,戒備的盯著眼前白虎。
“斑斑?!”黎欽萬萬沒想到斑斑竟然來了,比起在精神病院那一次,斑斑能力精進不少。等等,斑斑一出現,那豈不是意味著巫陽也來了?
黎欽立刻四下觀望,還好,除了斑斑之外,沒有見到別人的身影。
一白一黑的兩只神獸兇狠對視。
饕餮心裡有些發憷,雖然它活了上萬年,眼前白虎還未成年,可那股氣勢卻絲毫不遜於成年兇獸。它一爪按前,兇惡的獸瞳越過白虎盯住黎欽。
黎欽亂瞟的鳳眼一個不慎,便和饕餮相撞,他抓過一條紗幔,在桌子上擦了擦,翹著腿坐在一旁,對斑斑道:“兒子,饕餮腋下有眼,是它的命門。”
饕餮一聽,神□□戰勝負往往在一息之間,它們一族多年進化,將全身最脆弱的眼睛藏在腋下,黎欽怎麼會知道——它趕緊後退,閉著眼睛躲開白虎一擊。
斑斑雖然年幼,打起架來仗著身體年輕橫沖直撞,一座小小河神廟被它沖得七零八落。
黎欽心道,他沒被河伯和饕餮殺死,要被這廟的橫梁給活生生砸死。
河神廟毀得七七八八,黎欽從廢墟之中爬起來。
夜風一過,野草斜飛。
玉麒麟手一抖,一把劍影從他手裡退去,黎欽沒看清楚玉麒麟用的是什麼劍,不過那劍絕對是仙品以上。
河伯渾身是傷,他狼狽在玉麒麟身前。眼睛裡幾乎要恨出血來:“原來你竟然是他……”
玉麒麟忽的又一揚手,河伯的身體猛地飛出十米。
河伯猶如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他從野草裡又站了起來,口吐鮮血,發髻散亂,嘴角掛著歹毒的笑意,他看了一眼黎欽,又將視線落到玉麒麟身上。
“沒想到啊,原來是這樣,哈哈哈哈哈哈哈。”
玉麒麟身姿端正,負於身後的手緩緩捏緊。
黎欽感覺到玉麒麟微微的緊張。他不是打破砂鍋問到底之人,他一直覺得玉麒麟有苦衷,才沒和他相認。他走到玉麒麟身邊,長臂搭在對方肩膀之上,沖河伯一揚下巴,“你想不到的事還多了去了,不然為什麼會墜入魔道?河伯,本殿下才見你,就覺得你這人格局狹隘,難當大任。”
“你!!!”河伯兇惡的瞪向黎欽,他暗自道,難道黎欽早就知道玉麒麟就是巫陽了?他咬牙切齒,狠道:“不愧是雲中君教出來的徒弟,有其師必有其徒,方才我說的那兩件事,你大可問問你的好師弟龍極,他可是全程在場,讓他親口告訴你舜和雲中君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先把命留下,其他事容後再說。”黎欽壓下心中疑問,他眼角翹著,夜風之中面色如玉,從容不迫的看向河伯,手極度極為信任的摟著玉麒麟。
河伯見自己反間計不成,黎欽根本不為所動,他又道:“難道你不想知道是誰殺了舜?”
此話一出,黎欽瞳孔微縮,他眯眼與河伯對視。
河伯嘴角終於得意一揚,“還以為殿下什麼都不在乎,沒想到竟然也會露出遲疑的一面。”
荒野之上,原本只有三道人影,而忽然月色一暗,天空中烏雲陣陣,一聲龍嘯滑過天際。
黎欽看向上方,一條蛇尾長身,無須無角的龍形妖物盤旋在他們上空。
“蛟?”黎欽道。
蛟和龍相似,可又不完全是龍。傳說龍生九子,各有不同,其中這蛟就是龍的兒子之一,沒有完全繼承龍的血脈。
黑暗中,一行黑袍蛟人自遠方走來,水腥味裹雜夜風,直逼黎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