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鯀一隻手攬著舜，另外的手揉著舜的後頸，像是在安撫極度沒有安全感的小獸，那一句壓抑到極致之後，傾情爆發出來的話敲擊著鯀的心髒，他把手臂越收越緊，幾乎要把舜壓進身體裡。

舜還沒成神之前便是帝王，成神之後更是受後世尊崇，但凡有人的地方，他絕不會露出如此脆弱的一面，可回到熟悉的懷抱，他喉間裡的低鳴既壓抑又難耐的溢位。

等舜的情緒發洩夠了，鯀小心翼翼的把舜放到床上，他脫掉靴子，翻身上床，“睡吧。”

舜眼底積著淚，不願意閉上。

鯀輕聲道：“你病了，睡一覺好好休息。”

舜還是不願意閉上。

鯀嘴角邪佞一彎，他勾住舜的下巴，“我有那麼好看麼。”

“我怕……”舜的眼淚滑落到枕頭上，“夢一醒來，你就消失了。”

鯀沒料到舜會說出讓人如此心疼的話，他替舜拭去眼淚，嘴角含笑，“你這麼可愛，我怎麼捨得消失，睡吧，等你醒來，我還在你身邊。”

舜睫毛顫了顫。

鯀強奪龍覃的修為，假死之後，便一直藏在羽山附近，日夜“監視”舜的生活起居，對舜這段時間的生活狀況瞭如指掌。舜夜不能寐，白天恍惚，東西沒正兒八經吃過幾口，甚至水也沒怎麼喝，一摸舜的身體，已經瘦脫形，他精心佈局換回來的愛人要不了多久就要香消玉殞，他豈不是白費一場功夫？

“我哪兒也不去，陪你睡。”鯀笑著湊近舜，半威脅半誘哄，“要是你再不睡，我就走了。”

話還沒說完，舜已經抓住鯀的衣帶，他還是不願意閉眼，卻勉強點頭，“我睡。”

在鯀“嚴厲”的視線下，舜緩緩閉上眼睛。

或許是因為太困，舜的呼吸很快勻稱綿長，逐漸進入深眠。

鯀一看天色，才中午，他修長的胳膊攬住舜，腦袋墊在舜的旁邊，陪著舜睡了。

……

鯀精神飽滿的醒來，舜還在睡夢之中。

他想了想，起身下床，去樹林裡砍了一捆柴，燃灶燒水，又飛出自己設的迷障，來到現實社會，買了米和肉菜，帶著滿當當的一大包東西回羽山。

路過門口，那隻肥碩的白兔一臉冷漠盯著他。

鯀心情不錯，掏出胡蘿蔔，自己把尖端最脆嫩的部分啃了，隨手扔給肥兔。

肥兔後退往後踢，蹦躂兩步抱住胡蘿蔔，安然的開始吃了起來。

“留你一命，要是你哄不好他，就吃了你。”鯀踢了踢肥兔圓乎乎的身子。

肥兔不舒服的扭了扭。

鯀又踢了一腳，力氣不大卻讓兔子踉蹌一步，“去，他快醒了，陪他一會兒。”

肥兔奇跡般的像是聽懂了，通紅的眼裡憋著屈辱，看了一眼鯀，撲通撲通的往天韻樓裡跳。

鯀冷漠以對，然後進廚房洗手作湯羹，等舜起來就有豐富營養的東西吃。

營養熬爛的蝦粥，香嫩的奶黃包，還有新鮮蔬果，鯀一邊準備一邊想，舜好久沒吃東西，還是吃點容易消化的好。

等一鍋粥熬好，鯀還沒擺菜上桌，廚房外就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鯀回過頭，嘴角習慣性邪肆一揚，上下打量了一眼舜，笑道：“什麼事這麼焦急啊，鞋子都沒穿。”

舜這時才大夢初醒，他瞳孔收縮，雙目圓睜，視線牢牢鎖在鯀的身上。

時間過了很久，鯀先對視不下去，他修長挺拔的身體靠近舜，伸手攬住舜的腰，“怎麼，還沒看夠我麼。”

舜抓緊他的手臂，“你沒死？！”

鯀笑得淡然，“是啊，看起來你很失望呢。”

舜眼睛開始泛紅，他死死揪住鯀的衣服，聲音因情緒過於激動而變形，“你……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