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而久之,深湖區便成為了禁區,生人勿進。討生活的漁民們敬而遠之,出來遊玩的文人騷客們也是避之不及。千百年來,深湖區越發神秘,連裡面到底是什麼個樣子,都無人知曉了。
陳三郎探頭出來,說道:“岳父大人,打個魚上來。”
許念娘也不說話,手握起一根撐杆,凝神靜氣,忽而出杆,嗖的一下,幹淨利索,再提起來時,杆頭上已經穿了一尾大魚。看樣子,足有兩尺多長,極其肥碩,尾巴還在不停地甩動著。
正是一尾上等好野魚!
身懷絕技就是好,就連打魚都高人一等。
陳三郎趕緊喜滋滋上來取魚,又拿出一柄小刀,手腳伶俐地刮鱗開肚。
許念娘在邊上看著,暗暗點頭。陳三郎這手藝只能說一般,但做起事來毫無二話,實在難得。不管怎麼說,這個女婿已經是一州之主了,還具備了進發天下的野望。如此人物,卻窩在一艘烏篷船上做飯殺魚,說出去都無人肯信。由此表明,陳三郎的心性確實與眾不同。
人心多如是,能上難下。當吃慣了山珍海味,就吃不得粗麵饅頭了;當習慣了前呼後擁,就無法忍受落魄寂寞。
許念娘閱人多矣,卻少見到陳三郎這樣的人。
不多久,陳三郎把魚收拾幹淨,準備下鍋,一邊問:“岳父大人,天色已不早,我們是不是該找個島嶼停泊住,過一晚?”
大湖浩渺,船隻停留在水面上並非明智之選,如果無人劃船,會隨流飄蕩,容易迷失方向;更重要的是,湖面會起風浪的。別看現在一片寧靜,一旦起風,掀起的波浪甚至比山頭還要高,一波浪頭打過來,這艘烏篷船能否撐得住都十分成問題。
小船,畢竟是小船。
這也是大部分漁民不敢深入的一個原因,皆因他們根本沒有擁有大船的條件。
許念娘是老江湖,自是瞭解,舉目觀看,伸手一指:“今晚就停在那個島上吧。”
那是個小島,地勢低平,看上去,宛如一隻海螺,只不知道是否真有其名。
這片水域,還屬於洞庭外圍範疇,島上依稀有人家,看見有一縷炊煙嫋嫋飄起。
有人家的島嶼,表明是安全的。
船隻泊岸亦非隨便,需找個適合的地方才行,否則一不小心會觸礁擱淺,甚至把船給弄壞。不過兩人現在駕馭的烏篷船由於體積小,體重輕,吃水不深,很多水域都能過去,倒是不怕。
許念娘當即手腕輕動,劃著船朝著那小島過去。一刻鐘後,到了岸邊,許念娘經驗老到地尋到一個停船的好地方,停住了,邁步上岸,用一根粗大的纜繩把船系在岸上一株樹上。
此刻陳三郎已經生好火,正在煮著香噴噴的魚湯——條件有限,難以做什麼花樣,魚湯是最好的選擇。
火爐燒著木柴,不用看火,陳三郎走出去,想看下這島嶼環境如何,就見到許念娘站在岸上,抬頭眺望,突兀說了句:“那人煙有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