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京城那邊發生的事情,陳三郎並不知曉。雍州距離京城太遠,又戰亂連連,訊息難通。等有訊息好不容易傳遞過來,很可能已經是發生在過去一個多月的事了。
早失去了時效性。
好比上次,蘇鎮宏申請封官,可當欽差大臣千辛萬苦地帶著聖旨來到,他都已經駕鶴西遊而去,讓人好不鬱悶。
既然選擇了雍州,陳三郎就不會太過在乎京城那邊的態度,上書請旨,打發那欽差回京,只是釋放某個訊號而已。
京城太遠,暫且扔到一邊去,先把雍州的事解決。
當務之急,便是那些神出鬼沒,破壞力極強的修羅魔騎。
……
清晨,有朝陽升東方。
公堂的門開啟了,周分曹與郭楚來到的時候還感到有點奇怪,一進去就看見陳三郎坐在上面,正在執筆揮毫,寫著什麼。
地上,紙張散亂,足有數十頁之多,上面都寫有字,顯然是陳三郎寫完之後,便隨手扔了下來。
周分曹一愣神,很快就意識到昨晚公子一直待在此處,並且整晚未睡。
“哎,公子一定是為修羅魔騎的事煩惱擔憂,殫思極慮,乃至夜不能寐,真得苦了他,自己對此卻無能為力,實在無用……”
周分曹心中嘆息一聲。
郭楚有些好奇地俯身撿拾起一張紙來,去看上面的字,見竟是詩句模樣,兩句:“感時花濺淚,恨別鳥驚心!”
好句!
他不禁暗贊一聲,然後輕輕地遞給周分曹看。
周分曹讀了,心有感觸,下意識地以為陳三郎對被迫離開涇縣一事,仍耿耿於懷。
其實也可以理解,涇縣乃陳三郎故鄉,祖宅在那,考得功名後又耗費諸多精力去營造陳家莊,想以此為基業,為此不知付出了多少心血。不料事到臨頭,竟不得不遷徙遠走,不正是“恨別”嗎?
隨後又收到恩師被害的噩耗,當真是“花濺淚”。
周分曹品讀理解著,簡直感同身受。
這時郭楚又撿起一張,紙上同樣兩句詩,但並不相同。
“國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
好,更好,真是遍地斯文!
郭楚不禁嘖嘖有聲。
周分曹忍不住一把拿過來,一下子被那種雄渾深長的意境給吸引住,仔細推敲體味起來。
顯然,這四句都屬於斷句,定然還有後續才對。
兩人正準備找地上其他的紙張,看能不能拼成整首詩篇,就聽到陳三郎幹咳一聲,放下了筆,走下堂來:“你們吃了早飯沒有?”
兩人都是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