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珍的喊叫，出來了一幫人看熱鬧，可是沒有一個話的，一個個的都對著眼『色』，誰也不想先那句話，你媽死了，你爸進去了。

這話好像是稱恨她家似的，你就是倒得不能再倒，鄰居住著也不想得罪人，寧得罪君子不得罪人，雲家人被村裡人認定是人，都不願得罪他們。

沒人吱聲雲珍只有問鄰居的一個『婦』女：“表嬸！我們家人呢？”

那個『婦』女不答覺得也是得罪雲珍，只有咬牙道：“你爸出事了，你哥哥出去打工了。”

“表嬸！那我媽我嫂子她們呢？”雲珍慌慌的問，覺得很是不妙：不對，她爸出事？出什麼事？

“表嬸！我爸出什麼事了？”雲珍神『色』慌『亂』，眼神直勾勾的，裝得全是茫然，滿臉的疑問。

“誰知道是因為什麼，好像你爸去縣裡了。”這個『婦』女是很心的話，得罪人有什麼用，她家以前和雲世才家處的不錯，沒有傷過面子，雲世才從隊升到大隊，村民沒有幾個敢得罪他的，都是順情好話，扭頸討人嫌的觀念，縣官不如現管，得罪直接的上司就是找倒黴。

心裡不滿也不會吱聲，誰也不去做那個出頭先爛的椽子，社員只要有飯吃，沒有會出頭鬧事的，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村裡的利益，只有自己家一點點的利益，誰出頭誰會被穿鞋，受不完的氣，挨不盡的欺負。

分霖自己家種自己家的，誰也挨不著誰多少，能忍的就都忍了，村裡的財產都讓村長貪了，村民就沒有一句話的。

這些年養成了閉口不談村裡事的習慣，對於雲世才的伏法，大家村民痛快也是背後議論，萬一人家要翻身呢，自己早早把讓罪了，以後會有苦果子吃。

誰也不會做那個出頭鳥。

大家都溫順也不乏扭頸討人嫌的，雲珍哥哥的對門，朱家的老爺子是個當兵轉業的，合作化的時候在鄉里當武裝部長，到了饑荒年代他母親和媳『婦』不和因為點吃的打架，他這個人就是一個暴脾氣，一分錢的外撈也不會想，出了名的公正無私，別人都往上爬想當官，他卻扔了工作回家看著媳『婦』兒和老媽，怕她們打架。

這個老爺子在村裡當了十幾年的支書，那是一分錢也不佔公家的，跟別的幹部不和路。

他不貪汙，不受賄，卻是捱整最多的。

哪個運動他都要被整的半挨鬥捱打。

就是那些貪贓枉法的幹部容不下他，嫌他是眼中釘，電燈泡，盡監視著別人不許這個不許那個，讓那些幹部都恨他，恨不得一來運動就整死他。

這老爺子是不怕地不怕，殺打不怕，挨鬥他也不怕，臺上鬥他，他就跳高罵。

原因只有一個，無私就無畏，他不貪不偷不搶，找不著他的『毛』病，就是瞎給他安罪名，根本就不成立的事，他怎麼會怕，這就是沒有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聽到雲珍的喊叫，老爺子站在門前始終沒有吱聲，看看誰也不敢實話，都是怕傷人。

雲珍的脾『性』老爺子是知道的，雲珍乾的事老爺子也是知道的，他的訊息很靈。

看看雲珍那個慌急的樣子，心裡一點兒也沒有同情：連雲燕兒都騙著賣聊人，就不應該有好下場。

老爺子是大方臉，大高個兒，身材魁梧，本來剛硬的脾氣，當兵回來上過戰場了就更剛硬了。

話就是大嗓門兒，吼一聲就像炸雷，聲音酣厚粗壯，十個人吼都壓不住他的聲音：“雲珍，你這些日子跑哪去了，你的孩子呢，怎麼沒見你帶著？你走了這些，你們家出了大事，你爸貪汙受賄一千多萬，得槍斃了，你媽就捎嚇死了，你媽家全部被沒收了，你哥家沒臉在這兒待了離家出走了。你這個閨女連自己的媽死都沒有回來，看來你是又算計什麼大事呢？你想問的，我全告訴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