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趕了一整天的偏僻山路,入夜後宿一座簡破的山廟,一眾便衣守衛分散在破山廟方圓四周把風,留了幾個人去撿幹枝與破廟內生火,給主子驅寒。
子寧靠坐在柱角一處怒目瞪著殷瑜,相視一瞬,殺氣咻地從利眸迸射開來。當她清醒的時候發現自己坐在馬車裡離開了蜀城,可惜她被封住了xue道,既不能動也不能言,只能把內心滿腔的憤怒透過眼神來表達。
靈琦拿著幹糧和羊皮袋蹲在子寧面前,強行張開她的嘴,一點一點小心翼翼地喂她飲水。
“該解釋的話奴婢都解釋過,姑爺就別再置氣了,一切該為大局考慮。”靈琦沉聲安慰著。
大局,什麼大局!
子寧心裡狠罵,猩紅著眼也瞪了靈琦,她現在心裡在意的不是殷瑜把她帶走,不是沈瑛不在,而是自己最信任的妻子竟然暗中聯合著殷瑜騙了她。
她為了他來騙他!
還叫她別置氣?
怎麼可能不氣,怎麼可能不怒!
這種滋味,就是生生的背叛。
她的心,像被千針刺穿,痛得錐心刺骨。
可是她也很清楚,如果沈瑛不騙她,她是絕不可能答應隨殷瑜離開。
讓這樣的理由膈應在心尖上,想恨都恨不起來。
殷瑜靠近了子寧身側,解開她頸背棘突之間的凹陷處的啞門xue,令她動口能言之後不敢出聲和她對話,旋即轉身去了廟外免得更加觸怒她心情。
靈琦放下羊皮袋,拿著幹糧再喂到子寧唇邊:“奴婢奉著小姐的命令要照顧好姑爺,其它的事奴婢一概不會過問,一概也不知。姑爺如果想早點回蜀城就先配合殷將軍,早點辦完事也能早點回小姐身邊。”
子寧眸色暗沉,默了片刻,一個罵字都未曾脫口,心裡再如何盛怒也不會遷怒在靈琦身上,她只是聽從吩咐的丫鬟,事情本與她無關。於是她妥協了靈琦,張口去食著幹糧,但她不會輕易原諒殷瑜!絕不原諒他利用了沈瑛。
翌日,夜幕漸退,天微微亮,晨露極寒。
子寧蓋著厚毯睡熟時,突然感覺到男子剛烈的氣息,她馬上敏銳地警惕醒來,睜眼一看果然是殷瑜。
殷瑜無視她的怒色,將她一把抱起,往廟口而去。
子寧遂眯眸狠瞪著他,咬牙暗怒道:“要麼解開我的xue道讓我自己走,要麼就讓別人來伺候!你再碰我一下衣角,我就算沒辦法抵抗你,但我還能絕食。”
她真真厭惡透了他。
從沒這般厭惡過一個人。
殷瑜充耳不聞,將她抱上馬車裡,雙手有些不捨得從她身上松開之際,速隱藏袖中攥成實拳,似是要把掌心裡的餘溫珍藏起來。
一眾人又繼續開始趕路,她們小心路避開人多喧雜之地,專走僻靜的路。到幾個縣城時,殷瑜和所有守衛都會先喬裝潛入打探情況,安全之下讓靈琦單獨駕馬車帶子寧過關卡,每回順路透過便一刻也沒多逗留,立即過城離開。
連續這般慢趕了十天路程,離上京只差三天就能安全抵達,守衛們也沒有因此掉以輕易,比先前更加小心周圍的狀況。
可是,派來暗殺的人還是尋覓到了她們的蹤跡。
當她們剛離開一個城縣,才進入城外山野小道裡,沒多久後方鐵蹄踏如雷震之蕩,驚得四處枯木上雀鳥吱喳亂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