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一頂明晃晃的綠帽子,是個男人都不會想要再看見。
就算自欺欺人也好,至少也要眼不見心不煩的。
“老奴——不明白!”
周嬤嬤是武曇祖母的陪嫁,她生母早亡,是在祖母身邊被周嬤嬤一手帶大的,祖母死後,周嬤嬤身邊又無依靠,她就索性把人接進了宮。
兩年前那件事發生之後,蕭昀把她宮裡的所有人、包括兩個陪嫁丫鬟都全都處死了,就留了一個周嬤嬤照料她的飲食起居,主僕兩個這兩年移居長寧宮,可以說是相依為命了。
周嬤嬤做了一輩子的深宅婦人,看得穿後宅暗鬥,卻理解不了朝堂紛爭,又兼之如今年紀大了,腦子更是格外的不靈光。
好在武曇對著她還是有絕對的耐心的。
她寫好了信封,就乾脆放下筆,認認真真的繼續給周嬤嬤解釋:“因為他沒能一次將武家斬草除根,所以才沒有殺我,留著我在宮裡,父親就要受他掣肘,說白了,他留著我,就是做人質的。嬤嬤方才不是問父親為什麼沒有投靠晟王嗎?有我在蕭昀手上,他能怎麼辦?雖然輔佐晟王,以父親在軍中的威望,想要重新帶領武家子孫建功立業完全不在話下,可一旦他召集舊部,輔助晟王奪位——到時候蕭昀將我綁到兩軍陣前,你說他該降還是不降?”
周嬤嬤被她問得愣住。
武曇也唯有苦笑:“不降,我死!降了,武家的其他人都在郴州,那裡是晟王最先攻陷的幾個州縣之一,一旦父親臨陣倒戈,他會放過武家的其他人嗎?”
她將信紙折起,塞進信封,遞給周嬤嬤。
“是老奴目光短淺,老奴也不是抱怨老爺,只是捨不得小姐您——當初晟王爺被算計得那麼狠,如今他得了天下,怕是會連帶著把這口氣出在您的身上。”周嬤嬤捏了那信封在手,明明是薄薄一頁紙的分量,她卻有點被壓得喘不過氣,眼眶都紅了,“千錯萬錯,當初您就不該入這個宮!”
是啊,千錯萬錯,就錯在她當初不該入這個宮!
當初她躊躇滿志,滿以為自己可以應付得來的。
而可笑的是,她防霍芸嫿防了那麼久,卻怎麼都沒想到會栽在蕭昀那個小王八蛋手裡!
給自己戴綠帽子這種事——
這貨還真不愧是做皇帝的人,就是別具一格,與眾不同!
想起這事兒,武曇就氣得肝兒疼,恨不能把這兔崽子從墳堆裡刨出來再親手戳幾個窟窿……
“算了!”哼!反正現在她還活著,他卻已經成了先帝!不虧不虧!武曇這樣安慰自己,“事到如今還說這些做什麼。”
她聳聳肩,彎身收拾桌上的筆墨。
門外蕭樾那個侍衛扒著門縫聽她分析了半天局勢,直聽得津津有味,兩眼放光,忍不住感慨:“這位皇后娘娘,倒是和之前聽說的不大一樣呀!”
蕭樾對這個女人所知不多,只知道她是定遠侯武勳的掌上明珠,然後又是那個連累他身敗名裂、並且間接逼迫他一步步走到今天的禍根。
這個女人,可謂是他畢生的轉折點,也是汙點。
如今他終於一雪前恥,榮登大寶,為了徹底洗雪汙名,這個女人必須從這世上消失。
而很顯然,她也已經意識到了這一點……
旁邊的侍衛還在摸著下巴嘖嘖稱奇。
蕭樾擰眉看過去一眼:“你說什麼?”
那侍衛倒是個來話快的,脫口就道:“以前宮中盛傳,這位皇后娘娘是出了名的胸大無腦,並且為人驕縱任性,特別不得蕭昀那小子的喜歡……”
驕縱任性,活潑明豔,這種人確實應該是腦子不太靈光的,可是今日一見,蕭昀的這位小皇后卻是個有城府的……
果然是傳言不可盡信麼?
那殿內,恰逢武曇和周嬤嬤說了些什麼,又沒心沒肺的笑了起來。
蕭樾略一走神,宮門之外就見一個侍衛匆忙的閃了進來。
“主子,有緊急軍報送到,十萬火急,請您速速定奪!”應該是追了挺遠的路,他滿頭大汗,見了蕭樾連行禮都沒顧上,打了個招呼就幾步上前耳語了兩句。
蕭樾聞言,竟是勃然變色,一撩袍角轉身就大步流星的出了正陽宮的大門。
他的那個侍衛亦步亦趨,也緊跟著離開。
“哎!皇——”留下身後捧著一條白綾的老太監,叫了一聲無人應答,他便就搖搖頭,獨自踹門進了正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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