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天明一邊聽著雷鳴跟他分析線索,一邊才後知後覺的發現了他,再一看又覺得這位新晉探花郎和晟王爺之間好像不太對盤,他現在正在抱蕭樾的大腿,於是趕緊出面對皇甫七道:“抱歉,本官方才一直忙著沒注意探花郎也在這,這裡本官還要勘察現場,就不招待了……”
這是個變相的逐客令,皇甫七好脾氣的笑笑,指了指武曇:“府尹大人儘管忙,我跟定遠侯世子是朋友,這丫頭剛才受了不小的驚嚇,我不放心,我在這等一會兒,等你們完事了,我好送她回去。”
既然人家是為了私事在這滯留,胡天明就不好再說什麼了,只是略看了他和武曇一眼就作罷了,轉頭繼續和雷鳴分析案情。
雷鳴看著他家主子瞬間沉了幾個色調的那張臉,這時候反而頭皮發麻,沒什麼心思跟他詳談了,趕緊打岔道:“大人,有些細節就這樣說的話很難解釋到位,不如我們上樓,讓兩位小姐指認一下現場的狀況我再跟您細說當時的具體情況?”
胡天明覺得有理,衝著武曇姐妹兩個略一拱手:“那就麻煩兩位小姐再上去一趟了?”
“好!”武曇也納悶到底是為什麼遭的無妄之災,自然樂於配合,很痛快的點點頭。
胡天明做了個請的手勢,原是想要讓蕭樾先行的,可是蕭樾站著不動,他就當蕭樾是不想上去,於是又衝武曇二人笑道:“武小姐、林小姐,二位先請吧!”
武曇和林彥瑤轉身往樓梯口走,皇甫七剛要跟,不想蕭樾卻是突然上前一步,用身體將他隔開擋住了,自己反而又款步跟了上去。
皇甫七和胡天明俱是一愣。
雷鳴趕緊不動聲色的趕上來,橫臂將皇甫七攔了一下,一板一眼的正色說道:“上面算是案發現場,官府封鎖其間似乎是禁止閒雜人等入內,以免弄亂證據?是吧,府尹大人?”
表情是個一本正經的表情,同時心裡又在暗罵自己助紂為虐太無恥。
胡天明本來是不在乎多一個人上去的,但此時被他一問,就本能的點頭:“道理是這個道理……”
還想再說,雷鳴已經再次對皇甫七道:“那就勞七少在此等一等了。”
皇甫七是頭次跟蕭樾接觸,不瞭解他的脾氣,雖然覺得好像哪裡不太對勁……可他打死也想不到才回京一個多月的蕭樾會和武曇之間有點什麼,既然那主僕兩個不平易近人,那就不近了唄,他也無所謂的找了張椅子坐下,一邊喝茶一邊等武曇下來。
此時樓上的雅間裡,周暢茵已經把所有的隨從婢女都遣出了房間,只有她和黎薰兒還有姜玉芝在裡面。
姜玉芝是三人裡面最不經事的,神色惶惶的不住的揪扯著帕子,喃喃地道:“周姐姐,這怎麼辦啊?你不是說隔壁的屋子是被一個富商用高價包下的麼?怎麼晟王殿下會過來?而且……而且他的侍衛還看見我們了,我們就是現在從後門溜走,萬一他一不小心說出來,別人也是要懷疑我們的。”
蕭樾的身份太特殊,擺在那裡就形成了無形的壓力,足以讓姜玉芝這樣的小女子方寸大亂。
周暢茵也是冷著臉,一臉的不快:“走什麼走?現在走了,不等於是告訴所有人我們做賊心虛嗎?你怕什麼?不是還有我在呢麼?一會兒官府的人勢必會上來詢問我們,你給我穩住了,千萬別露怯。”
說著,她又轉頭看向旁邊沒事人一樣低頭喝茶的黎薰兒,不滿道:“事情是你安排人過來做的,確定沒有留下把柄和可能被追查到的痕跡嗎?”
黎薰兒抬起臉,神態自若的與她對視,莞爾勾唇:“你也說了,事情是我吩咐人做的,若出什麼紕漏,第一個倒黴的就是我,你覺得我會這麼不小心嗎?只不過做了一場無用功,沒能幫你教訓到武曇那個小賤人,我是挺遺憾的。”
提起這茬,周暢茵也是恨得牙根癢癢,臉色又瞬間暗沉幾度,不耐煩道:“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先把這一關順利矇混過去再說。”
“玉芝!”她轉頭又瞪了姜玉芝一眼,嚴厲的警告道:“我再提醒你一遍,你一定要給我穩住了,一會兒官府的人過來盤問,你一定要說……”
話沒說完,旁邊的黎薰兒就冷嗤一聲,不屑道:“你實在扛不住,就直接裝病好了,去旁邊的榻上躺著,回頭官府的人過來,誰問話你也不用答,想哭就哭,想抖就抖,總之別吭聲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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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知道這個姜玉芝這麼沒用,今天就不該帶著她一起過來。
不過她要求帶著姜玉芝來,卻是為了別的目的——
今天把她捆綁在這裡,一起現場參與謀殺武曇的這個局,那就等於是抓住了姜玉芝的把柄在手裡。若姜玉芝還是以前的姜玉芝,黎薰兒根本不會把她看在眼裡,可是這個窩囊廢馬上就要成為蕭昀的太子妃了,就皇帝那個身體狀況來看,用不了兩年還會變成皇后……
這樣的一個人,不把她弄成自己的提線木偶,那豈不是一大損失?
姜玉芝確實惴惴不安,她頭次做這種謀害人命的惡毒事,彷彿有人來逼問她一句她就會暈倒,這時候黎薰兒給她指了條活路,姜玉芝深以為然,連連點頭:“好!好好!”
然後就快速起身,幾步走到旁邊的榻上一屁股坐下。
周暢茵是沒想到她會這麼累贅,就越看她越不順眼,可是能怎麼辦?事情既然已經發展到這個地步了,那就只能咬牙硬撐了。
本來以為今天一定可以一舉解決掉武曇的,沒想到卻意外連發,打了她一個措手不及。
先是武曇沒有按照她們預期中的那樣直接靠上她們讓人動手腳的欄杆,然後要死不死的皇甫家的那個皇甫七怎麼會突然位列三甲跑出來遊街?好吧,這兩個意外湊在一起,最多也就導致她謀殺武曇的計劃失利,可是為什麼隔壁房間裡的客人會換成了蕭樾?
周暢茵本來親自過來這裡,就是想親眼目睹武曇的慘狀好解氣的,一開始她的打算很好,提前在房間裡做好手腳,她們又不會接近那個房間,那麼到時候就算出了事也找不上她們,以她們三個人的身份,官府的人就算在這裡堵住她們,最多就是問個兩句,她們只要解釋說自己也是包了房間來看狀元遊街的,就不可能再有人咬住她們不放,甚至懷疑她們。
可是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