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往今來可沒有哪一條規矩言明,兩武將府邸不可聯姻,若是真有妨礙,那也只是為君者的忌憚和懷疑之心作怪。
蕭樾這就是當眾明晃晃的擺了他一道,皇帝壓根就不相信他所謂的“立誓”,而只看到了蕭樾當著他的面蠱惑人心的手段。
他是真的從沒想到,在他都還沒有對蕭樾怎樣之前,有朝一日,蕭樾會先主動對他發難。
所以——
果然當初他的想法就是對的?一旦心慈手軟,不斬草除根的話,終有一日是會養虎為患的?
皇帝胸中,怒意翻湧起伏。
可是他的臉上卻沒什麼情緒,掛著那一張冰封一樣的面具,袖子底下的手指卻是幾次鬆開之後又攥緊,最後指甲死死的扣在手心裡,壓制住從血管裡不住湧上來的憤怒。
“雖然話是說長兄如父,可父皇畢竟已經賓天,而且你也已經成年,朕這個兄長也確實不好在私事上干涉你太多。而且如果再說什麼規矩不規矩的,那就多餘了。只不過,你的婚事,朕雖然可以撒手不管,可是母后健在,你若真的定了心意,還是要當面問過她的意見才好定。”最後,皇帝只是這樣說道。
他看著蕭樾,雖然在其他人看,就是很正常的彼此對視,蕭樾卻明顯的從他的眼眸深處領會到了警告的寒意。
“還早呢。”他笑笑,他跟皇帝之間,從小到大都沒什麼兄弟情分,他小的時候,皇帝忙著奪嫡之爭,壓根注意不到他這個還很小的弟弟,而等他漸漸長成了,他這位兄長卻因為奪位留下了心魔,注意到他的時候也只是考量著要怎麼弄死他的時候:“臣弟不是說過嗎,臣弟因為一時魯莽,暫時把那個丫頭得罪了,總得先哄好了再說。”
橫豎這件事,他今天就只是過來通知皇帝的,畢竟——
如果武曇那丫頭犯渾起來,為了避開他隨便找個什麼人家過來求皇帝指婚堵他的嘴,後續處理起來也會很麻煩。
雖然皇帝和武曇都不信他的話,而事實上他句句屬實——
定遠侯府的立場,他沒有任何謀求的打算,只是急著先往武曇身上蓋個戳,省得她作妖。
嗯!只要她暫時嫁不掉,別得妖隨她作!
處理到這一步,就已經達到了蕭樾預期中的目的了。
眼見著皇帝的情緒也快控制不住了,蕭樾就不再繼續刺激他了,拱手作揖道:“如此,那臣弟就不耽誤皇兄和各位大人議政了,先行告退。”
蕭昀急了,可是眾目睽睽之下又不能嚷嚷,就只焦躁不已的不斷朝他父皇投去求救的目光。
可是皇帝只是雙手壓在桌面上,面容平靜的看著面前的蕭樾,一語不發。
蕭樾連退三步,待到要轉身往外走的時候又突然想起了什麼,便又止了步子,衝胡天明這些人說道:“對了!武家那丫頭臉皮薄,本王招惹她的事,還請諸位大人嘴下留情,暫時不要外傳,要不然以後她怕是就更要避著本王,不肯見了。”
蕭昀這時候都想拿筆筒砸他了——
武曇那也叫臉皮薄?那臭丫頭的臉皮要是算薄的,這世上就真沒有厚臉皮的人了。
“是……是……是!”胡天明等人都明顯已經看見皇帝的臉色不好了,可是他特意搭話大家又不能不理會,於是就很是尷尬的含糊著隨便應付了兩句。
蕭樾一笑,便是神清氣爽的先行離開了。
他過來鬧了這麼一出,顯然皇帝也沒心思理政了。
程文時察言觀色,就主動請命:“陛下似是有些勞累,龍體要緊,要不還是先歇息吧?”
皇帝這時候的情緒已經敗壞到了極致,就算想要偽裝也偽裝不下去了,再留他們下來恐怕就要當面失控,於是也顧不得他們猜疑,只順勢擺擺手道:“朕今日確實早起就有點不適了,朝政咱們改日再議,眾位愛卿先去忙別的吧。”
“是!”眾人應諾,剛要退下,皇帝終還是忍不住再次提醒道:“晟王自幼被母后寵壞了,做事很有些一意孤行的倔脾氣,而且心血來潮說的昏話,未必當真,方才他說的事,你們只當沒聽見,不要隨意聲張。”
“是!”眾人再次應諾,相繼退了出去。
待到他們一走,蕭昀就再也忍不住的從自己的桌案後頭繞出來,快步走到皇帝身邊:“父皇,絕對不能讓皇叔娶武曇!”
話音未落,皇帝突然狠狠的一揮手,桌上的摺子連同文房四寶全部都被掃了出去。
鎮紙砸穿了旁邊一個一人高的大花瓶,瓶身碎裂坍塌,裡面的水嘩啦啦的瞬間淹沒兩父子腳下。
喜歡盛世凰謀:天妃請大家收藏:()盛世凰謀:天妃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