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青林的臉色驟變,不由的倒抽一口涼氣。
蕭樾趁他發愣,已經略一頷首,徑直出了院子,閃身消失在蒼茫的夜色中了。
武青林的臉色鐵青,死盯著院門的方向。
木松卻有點急了:“世子,晟王他怎麼這般有恃無恐啊?萬一皇上覺得二小姐礙事……”
話到一半,自己就嚇出了滿頭的冷汗。
武青林的腦子卻是清醒的,突然冷冷的道了句:“那就要看他當時是怎麼說的了!”
如果蕭樾是想為難他們,就應該是私底下跟皇帝說這事兒,那麼皇帝為了一勞永逸,肯定是趁著他不在京城,直接對武曇下手了,可事實上卻沒有!
那就只能說明,蕭樾是用這件事擺了皇帝一道,並且將這設定成約束皇帝的一道屏障了。
大家都是領兵的,最能瞭解彼此手中最有利的武器,所以武青林只需要推己及人的略一聯想就差不多能猜到蕭樾是怎麼做的了。
他必然是當眾給了皇帝一個下馬威,皇帝為了不落下先招惹他的把柄,所以,暫時反而只是對武曇忍了。
這麼一出之後,他要保武曇確實沒什麼問題,但卻又變相將整個武家推進了漩渦裡,皇帝現在恐怕是在時時懸心他們武家將來的立場了。
這個蕭樾做事,真的是顛三倒四,讓人越發的不能理解——
就衝著他提醒自己出京的路上小心防範刺客來看,他確實是好心,可是對整個定遠侯府和武家,卻又分明是透著惡意的!
木松沒明白他話裡的玄機,左右想了半天,還是兩眼的迷惑,只是再次確認道:“二小姐真的不會有事嗎?”
武青林看了他一眼:“暫時沒事!太晚了,先去睡吧,以後再說。”
他關了房門進屋,簡單的洗漱了一下上床躺下,輾轉想了一夜,最後也還是沒能將蕭樾的心思摸透,只是最後得出了一個荒唐的結論——
蕭樾也許是眼見著拉攏武家無望,所以就沒想讓武家善終,而他看上武曇大概是真的,至於他武青林……那大概是真的沾了妹妹的光,反而是讓蕭樾隱約的對他額外的關照了些……
越想越荒唐,武曇這才多大?這位晟王殿下怕不是有病!
這邊蕭樾翻牆從武家出來,雷鳴已經帶著馬在巷子外面等了。
主僕兩個打馬往王府走。
雷鳴還是很關心自家主子此行的成果的,忍不住的問道:“王爺,武世子知道暗殺他的到底是什麼人嗎?”
蕭樾也不知道是不是沒聽見他的話,總之是沒吱聲,兀自在那琢磨了一會兒,突然轉頭吩咐他:“白天你準備一下,明天本王要去趟行宮。”
雷鳴大為意外:“您要去求見太后娘娘嗎?”
蕭樾不語。
雷鳴就有點急了:“可是——她會見您嗎?”
蕭樾回京馬上兩個月了,甚至於他剛回來的時候皇帝就提過讓他抽空去見一見自己的母后,他嘴上是答應了,卻始終沒動作。
且不說雷鳴了,就是朝中稍微有些閱歷的老臣們都知道,就因為當年驅逐他出京的事,晟王殿下和太后娘娘之間似是一直有隔閡。
蕭樾提起他母后,面上表情確實很冷淡,情緒也沒有什麼起伏,只是不甚在意道:“她見不見的,是她的事,本王去不去,就是個態度問題了。不管是衝周家的事還是武曇的事,本王都得走這一趟,好歹得讓她有數,我的底線在哪裡。”
皇帝的想法他太清楚了,無非是拿著周太后當最後的殺手鐧!
可是他們的母后,天生就不是任何人的傀儡!
武家這邊,武曇睡得晚,是真的累了,晚上沒脫衣服,這一覺還是睡得死沉。
早上天剛亮程橙就來拍門,把她叫起來,一番的梳妝打扮——
今天新媳婦要給老夫人和孟氏敬茶,然後宗族裡的親戚也來了,還得逐一的再認一遍人。
武曇起來的時候還有點迷糊,要不是丫鬟進來收拾桌子上吃剩的飯菜,她幾乎都記不得昨晚蕭樾有來鬧過一場。
奇了怪了,他什麼時候走的?
門栓還是從裡面插死的……
心不在焉的拾掇完,又囫圇的吞了兩口飯,她就帶著兩個丫鬟出了門往前院去。
走到半路,看著時間還早,就突發奇想,腳下轉了個彎,往武青鈺那裡去了。
武青鈺成婚之前是住在前院的,現在有了家眷,自然要搬進後院裡來,孟氏讓收拾了一個叫落雲軒的空置的院子給他們夫妻住。
武曇過去的時候,院門已經開了,兩個新人也已經起身,丫鬟婆子們忙忙碌碌的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