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看了眼旁邊的水漏,就整了整袍子起身:“走吧,隨朕去長寧宮。”
蕭昀卻是踟躕:“兒臣……”
不知道為什麼,他雖是不待見武曇,卻更不想去看蕭樾跟武曇膩在一起的那個場面,哪怕就是他曾經厭惡看不上的一個臭丫頭,他也始終看不順眼她這麼跟蕭樾攪和在一起。
皇帝對他的心思還是能看透的——
無關乎是有沒有胸襟和肚量的問題,主要是蕭樾太打他們父子的臉了,這種事換誰身上也會心裡不舒服。
可蕭樾越是這樣,他就越是不能讓蕭昀迴避。
“走吧!”他說:“你皇祖母找朕,必然是為著北燕求親的事,你也去聽聽。”
蕭昀不由的怔住。
皇帝已經從書案後頭繞出來,拍了拍他的肩膀。
周太后不會無緣無故找他去跟蕭樾敘舊的,她既然是為著沉櫻回京的,眼下迫在眉睫要解決的,就自然也是這件事。
只是——
這件事跟蕭樾沒關係,她卻把蕭樾也找了來。
皇帝覺得,他隱隱嗅到了點兒陰謀的味道。
蕭昀聽了他的話,就不能再推辭,跟著他一起從御書房出來,坐上輦車往長寧宮的方向去。
長寧宮是這宮裡最大的一座宮苑,在皇宮建築群比較靠裡邊的位置,被皇帝和皇后的寢宮在前面擋著,中間隔了整個御花園,夠氣派,夠排場,就是位置相對的偏遠些,正適合一朝太后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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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樾他們早到一步。
他帶著武曇從轎子裡出來,直接牽著她上臺階進門。
他上回見他母后還是在正陽宮,那時候她還是權傾後宮的皇后,而非高高在上的太后。
一晃八年,物非人也非。
不!不止八年!他歷經兩世浮沉,前前後後加起來,已經有二十餘年不曾見她了,前世的時候,那一趟他回京出了事,等到再九死一生逃回北境,卻在他起兵的訊息剛一傳回京城的時候,周太后就在行宮自刎身亡了,以至於最後,他雖然殺回了京城,登上了帝位,也終是沒再得機會見她一面。
隔著這麼久,說實話,他母后的樣貌在他的腦海裡都已經模糊了,有時候刻意的回想,反而是她盛裝之下,那一身鳳袍鳳冠的雍容才記得清楚。
“見過晟王殿下!”趙嬤嬤親自出來迎接。
在晟王府她稱之為六殿下,但畢竟先帝已經不在,這個身份已經不合適了,所以現在進了宮裡,進了長寧宮就很有分寸的改了稱呼。
“本王奉旨來給母后請安!”蕭樾淡淡的說道,語氣不溫不火。
他身邊的武曇卻是詫異——
早上去晟王府傳旨的太監明明說是皇帝要給太后設宴接風的,怎麼到了他這又成了奉旨來給太后請安的?並且這趙嬤嬤也沒反駁。
趙嬤嬤得體的微笑:“娘娘在正殿裡呢,王爺要先進去坐坐麼?”
說著,就移開視線看向了武曇,仍是很和氣的笑道;“郡主住在後殿,奴婢帶武二小姐過去喝茶吧。”
宮裡的規矩武曇懂得,並且也深諳其中門道,自然是規規矩矩的不會拒絕,剛要點頭,蕭樾已經再度開口:“不用了,本王帶她過去就行,趙嬤嬤忙吧,開席的時候去後面叫我們一聲就好。”
他竟是——
刻意避諱著,不肯單獨進去先跟周太后見面?
武曇心下暗暗一驚,不由的抬起頭來看他。
他卻給她一個笑容,仍是牽著她的手,繞過正殿往後面去了。
趙嬤嬤張了張嘴,想說什麼,最後卻是什麼也沒說。
蕭樾說是帶武曇去找沉櫻,但是進到後面的院子裡就鬆開了她的手,囑咐道:“你進去坐吧,本王在這院子裡轉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