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陣子沉櫻的嫁妝之類都打點的差不多了,有關行程上的一些事,禮部那邊應該是會商議好,然後再跟北燕使團統一意見的,但是因為蕭樾不肯往禮部去,禮部的官員又素來知道他脾氣大,不好惹,更不敢為了些瑣事就三天兩頭往他這跑,所以就只在昨日把他們擬定的章程送了一份過來,說是請他過目,有意見再修正的。
那份行程,蕭樾直接扔給了燕北過目,確定沒什麼大的問題就直接扔在那了,他自己看都沒看。
現在徐穆為了這個親自過來了?
蕭樾才不信他是為了行程上的瑣事來找他的,反正出發的日期都定了,別的都沒什麼好商量的。
“帶他過來吧!”略一思忖,他就將手裡信封收進袖子裡,又順手從桌角的一堆東西里把禮部給的那份章程拿出來了。
燕北送走了木松,回來覆命的時候,迎面正好遇到被岑管家帶著從前門那邊過來的徐穆。
他也沒在意,徑直往這邊走。
徐穆這人位高權重,也是眼高於頂的,見他穿著就知道是蕭樾身邊的人,故而也沒當回事。
雙方在院子門口打了照面。
岑管家就笑道:“這位是北燕國相徐大人,前來求見王爺的,你招呼吧。”
燕北略一頷首,淡淡的道:“好!”
徐穆本來就沒正眼看他,因著他看上去就是個十八九歲的少年模樣,身量偏高,但沒蕭樾高,身體看上去略顯單薄,並不是很起眼。
此時聽他跟岑管家說話,卻突然覺得他語氣內斂鎮定之中又頗帶著幾分和這個年紀不相符的從容和平和……
徐穆略有些詫異,目光這才落在他臉上,慎重的打量。
燕北也不覺得不自在,只就表情略顯冷淡的躬身一抬手:“國相大人請吧!”
禮貌客套,但不顯謙卑。
確實是晟王府的下人普遍的作風,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眼前的這個年輕人卻叫徐穆心裡隱隱的有了點兒什麼異樣,總覺得哪裡不不太得勁。
但是,仔細琢磨,又琢磨不出什麼來。
為免失態,他就立刻定了定神,舉步進了院子。
燕北將他送進蕭樾的書房,自己就退到了門邊站著。
“本相來得突然,沒打擾到晟王殿下嗎?”徐穆朗聲笑道,言語形容之間已經完全看不出兩人曾經結怨的跡象了。
蕭樾靠在椅背上沒動:“還行吧,反正本王如今賦閒在府,素日裡也沒什麼事。”
外面有婢女進來上了茶。
蕭樾抬了抬手,徐穆就在客位上落了座。
蕭樾沒動婢女擺在他面前的茶,也不跟徐穆打馬虎眼繞彎子,直接問道:“國相大人造訪,應該不會真的是為了跟本王商量行程上的那些瑣事吧?本王和國相大人也不是頭天認識,咱們就不用兜圈子了,有話直說吧。你在本王這裡要是盤桓的久了,也不是什麼好事兒。”
他們倆之間,早就互相揭了老底,撕破臉了。
徐穆雖然也想到蕭樾這人不好打交道,但卻是真的沒防他會這麼不加掩飾,剛端起茶碗的手不由的頓了頓。
他斟酌了一下,終還是將茶碗放下,抬頭看向了案後的蕭樾,再次笑道:“既然王爺這麼爽快,那本相也就直說了,我此次過府並非為著行程上的事,而是為了我國中和親的人選。”
蕭樾雙手交叉,放在胸前,好整以暇的略一頷首,示意他繼續往下說。
徐穆就斂了笑容,似乎開始斟酌著用詞:“不瞞王爺,今日早朝之後,你們皇帝陛下又傳了我一次,他的意思,是將寧國公主充入我皇陛下的後宮。”
北燕的上一任皇帝還算長壽,現在的皇帝十年前登基,但現在已經年過五十了,身體也在慢慢衰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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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樾懶得去琢磨皇帝的那些私心和小心眼兒,只是徐穆當面提出這件事了,他就順著話茬問:“所以呢?國相大人來找本王又是什麼目的?難不成你是對我朝陛下的提議並不贊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