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皇后一直沒說話,燕廷襄見狀,也忍著不開口,殿內的氣氛一時變得十分壓抑和沉寂。
一直又過了半盞茶的工夫,殿外長芳才帶著一個穿太監服的人急匆匆的進來:“娘娘,楊大人請來了。”
燕廷襄本來沒細看,再加上那人走路的時候弓著腰,他一打眼還真以為是個內侍,此時聞言細看才後知後覺的發現來人正是欽天監正使楊碩。
他的眸子眯了眯,眼底浮現一抹幽暗的冷色。
何皇后也是面目冰冷,神色不善。
楊碩走了一路,也不知道是累的還是急的,早就是一頭汗,進門就直接跪在了何皇后面前:“微臣有負皇后娘娘所託,沒能將娘娘吩咐的差事辦妥,微臣有罪,請娘娘責罰!”
說著,就已經自覺的伏地叩頭。
何皇后一肚子的火,豈是隨便聽他兩句話就能全消的?
她冷眼盯著楊碩的頭頂,寒聲怒道:“本宮不聽你這些冠冕堂皇的推諉之辭,這件差事是本宮耳提面命一字一句親口交代你的,合著你是陽奉陰違,故意的在愚弄和忤逆本宮的是不是?”
她掌管後宮幾十年,一直都是說一不二的,當年即使太子薨逝,也沒能影響到她在宮中的勢力分毫,順風順水了這麼多年,是怎麼都沒想到時至今日,會在數日之內接二連三的栽跟頭……
其實如果她能靜下心來仔細的考量,也不難發現根由——
無非就是皇帝跟她挑明瞭當年舊事翻臉之後,皇帝不肯維護於她,更不肯對她的手段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她才會出現如此的困境。
可是現在的何皇后已經瘋魔,完全想不到這些了。
她只是覺得憤怒,覺得不甘心。
“娘娘,微臣不敢忤逆您,您交代的事微臣又豈敢有絲毫的懈怠,今日面聖確實是按照娘娘的吩咐,一字不差的轉述的!”楊碩心裡叫苦不迭,連忙辯解,自己說著也是氣得夠嗆,忍不住嘆了口氣才又痛心疾首的繼續道:“可是微臣的那個徒弟楊乘那小子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錯了,今日面聖之時,微臣已經照娘娘的話稟報了陛下,臨了兒那小子卻突然站出來在御前諫言,說大胤寧國公主的八字其實對寧王……哦不,是太子的身體康泰更有助益……”
話沒說完,何皇后已經猛地拍案而起。
燕廷襄也下意識的屏住了呼吸,滿眼惶惑的看著他。
楊碩只能硬著頭皮繼續道:“為了勸說皇上納寧國公主為妃,一開始微臣就將寧國公主的八字批的極佳,楊乘跟了我多年,一直在旁邊幫我做些雜事的,微臣真的沒想到這小子會生出這樣的私心來,當眾以此來邀功,還擺了微臣一道……”
因為楊碩自己有言在先,後面就不好再說沉櫻的八字不好……
這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有苦難言!
楊碩的那個徒弟,何皇后知道,挺機靈的一個年輕人,一直跟隨楊碩,楊碩也信任他,因為他寫的一手好字,一般楊碩要上奏的東西都是他代筆的,並且習慣性將他作為心腹和助手,帶著去面聖的。
何皇后哪裡想到問題會出在這麼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身上?一開始還只以為是楊碩背叛了她,此時就心思煩亂,眼神亂飄了半天不知如何是好。
心裡固然還是恨的……
最後,她只恨恨的一咬牙,又緩緩的坐回了椅子上:“為什麼不早說?”
楊碩聞言,就更是一張臉皺成了苦瓜的模樣,懨懨的道:“皇上當時並沒有表態,而且臣自認為臣已經給了皇上先入為主的印象,皇上不至於會被一個豎子隨便的三言兩語說服,所以……就抱著僥倖想等一等,不敢貿然來打擾娘娘,直到方才雙喜公公去欽天監傳了楊乘去面聖,並且娘娘身邊的長芳姑娘也找了去……”
事情沒辦好,到底還是沒辦好,楊碩說著就又連忙磕頭起來。
何皇后咬牙切齒,頻頻冷笑:“皇上還真是心疼那兩個孽種,寧肯豁出去自己的命不要,也要把這樣的希望和好處都讓給燕霖,為此竟不惜聽一個後生的幾句胡言亂語!”
皇帝是真的把燕霖疼到心坎兒裡去了,可越是這樣,何皇后就越恨!
而燕廷襄關注的重點卻不在這,隨後就冷然問道;“娘娘覺得這只是個巧合麼?那個楊乘,是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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