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長寧伯此時最看不慣的是——
資質平平又蠢笨無用的臨安,就因為有個公主的身份傍身,有趙太妃護著,當年她倒貼武青林,丟了那麼大的臉,居然也可以全身而退,直接揭過了那些醜事,安心的等著嫁人;可是她的女兒呢?不過就是因為一次小的可憐的失誤,就一再的被人往下踩,直至深陷泥潭之中,只有死路一條……
所以,她要讓武家那個小賤人好看,也要讓臨安不得善終!
憑什麼她們一個個的都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活得風聲水起,偏就她的女兒死了?
既然她們母女不要過,那索性就誰都不要過了!一定要看到她們都比自己母女還要慘,她才能洩了心裡的這口悶氣。
韋媽媽做事一直很謹慎,提前計算好了每一步的,現在驟然聽說要把臨安公主也拖進來,不免有些意外和遲疑:“這……”
長寧伯夫人已經走火入魔,看她居然露出不忍的神色,就當即橫眉怒目的斥道:“收起的同情心和好心腸,退一萬步講,就算今天臨安會受了連累,那也只是因為她太蠢,把自己給蠢死的。反正事情到了這一步,我已經不可能收手,更不可能回頭了,你不幫我把這件事辦妥了,咱們兩個都沒跑!”
針對武曇的事,無論如何也還是要做的。
韋媽媽即使不贊成長寧伯夫人突然轉移目標要拖臨安公主下水的舉動——
但她自己本身就騎虎難下。
今天這樣的機會,不會再有了,古川對她的女兒有情有義,豁出命去替女兒報了仇,現在她必須投桃報李,如果她稍有差錯把今天的就會錯過了,事情辦砸了,古川的兒子就沒命了……
“奴婢知道了。”韋媽媽心裡一切有數,所以也並沒有經過太長時間的糾結和掙扎就鄭重的點頭應下。
她從長寧伯夫人手裡將那東西接過去仔細的收進了袖子裡,然後跪下去,手腳麻利的伺候對方換了鞋襪和衣物。
長寧伯夫人換好衣裳之後就要去見趙太妃了,臨走前還不是很放心的又再跟她確認道:“還有那個梁晉,你確保沒問題嗎?如果他那邊出了差錯,他今天要是沒把那東西帶過來,那咱們就還是白忙一場,是要前功盡棄的。”
韋媽媽謹慎道:“夫人放心,那東西做的精巧,他很喜歡,新鮮勁兒且沒過去呢,而且這位太孫殿下本來就有帶香囊的習慣,肯定沒問題!”
“好。”長寧伯夫人滿意點頭,然後就整理好衣物先出去了。
她去了正殿和趙太妃說話,韋媽媽將她換下來的髒衣服用包袱裹好,抱在懷裡,先等在了這院子裡的迴廊上,假裝掉了東西,低著頭慢慢地溜達。
墨陽宮今天設午宴,但說好是家宴,客人請的不多,武曇就不好拖延,也是掐著點兒早早的進了宮來點卯了。
下了這樣的大的雨,她自然也未能倖免,過來的時候鞋襪和裙子全都溼了。
韋媽媽從這側院裡看見她在宮外下轎子,就趕忙成了散,埋頭幾步往外衝去。
假裝是因為走得太急沒看路,衝出了大門外剛好迎著武曇主僕在下臺階,她當然不會明目張膽的往武曇身上撞,只是在下臺階的時候腳下假裝踩偏,驚叫一聲就往下撲去。
青瓷提前得了蕭樾的吩咐,有暗中去認過這個人,知道她就是長寧伯夫人身邊的細作,一眼認出來,自然是格外謹慎的。
眼見著對方撲下來,她當機立斷的閃身來護武曇,側身將武曇擋開了。
韋媽媽的目的也不是撞人,趁著下滑的機會佯裝慌亂的隨手一撲騰,順勢一把將青瓷抓在手裡的包袱往下一拽。
青瓷那種身手和警覺性,要躲她實在是小菜一碟,不過為了配合演戲,就沒兜著,不動聲色的鬆了手,手裡那個放著武曇換洗衣裳的包袱就被韋媽媽一把拍到了臺階底下的積水裡。
“哎喲!”韋媽媽摔在地上,雨傘和包袱也全都掉了,無比狼狽。
祁姑姑幾個人方才都沒看出來她是故意的,幾個人手忙腳亂的迎上去,幫忙扶人撿東西。
“怎麼走路的!”武曇本來就討厭這樣的雨天出門,原來鞋襪溼了她就渾身難受了,這會兒又被濺了一身水,就不滿的嘟囔了一句。
“奴婢該死!奴才剛才走的太急,腳下打了個滑,不是有意衝撞小姐的。”韋媽媽自己渾身溼透,臉上表情惶恐又歉疚的趕緊賠罪。
青瓷接過宮女幫她撿起來的包袱,那包袱已經能往下滴水了。
她為難的看向武曇:“給主子帶的替換衣裳也溼了,馬車上也沒有多的了……”
祁姑姑是趙太妃的心腹,當然知道趙太妃今日叫武曇來的用以,是要化干戈為玉帛的,見狀,就趕忙說道:“沒關係,武二小姐進先去裡面的偏殿把溼衣服脫了,奴婢叫人準備熨斗和炭盆來,很快就給您處理好。”
她的第一反應不是找臨安公主的衣裳給武曇是以為武曇的身量還沒長成,比臨安公主還矮了半個頭,臨安的衣裳她穿肯定不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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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口這裡一鬧,正殿裡的人也聽了動靜。
趙太妃今天是壽星,自然不用她出面,臨安公主匆匆趕了過來,看一眼青瓷抓在手裡的包袱,就提議道:“本宮那裡還有前兩年的衣裳,我叫人找一套給你,先將就吧,先把溼衣服換下來,彆著涼。”
本來韋媽媽還有點犯怵,不太想主動提出讓臨安公主拿衣服給武曇。
現在臨安公主自告奮勇的站出來了,她也樂得順水推舟。
長寧伯夫人的這個陰招不算失策,因為稍後還要赴宴,武曇肯定不能穿宮女的衣裳,而在這宮裡,她唯一能將就穿的就是臨安公主的衣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