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晉是個享受慣了的人,沒事不熬夜,這時候已經困得眼皮打架,無精打采的,見面也沒好氣:“你到底要折騰到什麼時候去?本宮雖然人緣不咋地,但總歸也不算得罪過你吧?你能不能饒了我,換了人禍害去?”
簡直倒黴透了,第一次見這瘋丫頭就被她拿著雞毛撣子狠揍了一頓,現在想來他是被下了降頭麼?
怎麼回回遇到這丫頭都得遭殃。
梁晉的怨念直接就寫在了臉上。
武曇撇撇嘴,卻是絲毫不以為意:“當初為了配合太孫殿下和長公主殿下謀事,我大哥和晟王爺還不是不辭辛苦,陪著您前後折騰了幾個月麼?殿下就當投桃報李吧,橫豎我麻煩您的也都只是舉手之勞的小事罷了。”
人都說施恩不圖報,可不圖報的那是高風亮節,她一個瘋丫頭,沒這個氣節和肚量,你還能咬她啊?
梁晉已經認命了,沒精打采的往椅子上一坐,也不說話了,隻眼神無比怨念的盯著她。
武曇面不改色:“剛才在這裡太孫殿下給我看的那兩瓶香料,想來您留著也什麼用了?您的侍衛不是會制佛香麼?就勞貴屬也替我制幾支?”
梁晉:……
這瘋丫頭,總能重新整理他對女人認知的極限!
把香料製成直接可以點的香炷是需要時間的,梁晉趴在花廳的桌子上呼呼大睡,一直到天矇矇亮時楊楓才將制好並且烘乾的香送過來,用錦盒仔細的裝好,又把存放另一種香料的小瓷瓶也一起給了她,這才送瘟神似的把她送出了門。
彼時燕北已經打點好了寧國公府方面的事,正好趕得及過來接她。
拿了香料,陪她一路打馬回王府。
“都安排好了麼?”武曇問。
“是的。”燕北迴道:“全都按照二小姐的吩咐做好了,寧國公府方面屬下安排人去盯著後續的訊息了,咱們先回王府等訊息。”
武曇點點頭。
這件事,她還是有足夠的把握可以成事的,那個周暢茵又不是沒打過交道,心胸狹隘又目光短淺的驕縱大小姐一個,會一點陰謀詭計,又被家裡寵壞了,不知天高地厚……
這種人,通常什麼事都敢做,但應變不行,也是很容易被人牽著鼻子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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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身邊那個婆子怎麼回事?仔細查過麼?沒有沒有可能是跟外人串聯勾結,或是被什麼人利用的?”武曇突然想起了什麼,又再確認。
“屬下查過她的底,應該是沒問題的。”燕北道:“這婆子姓龐,是國公府的家生子,在府幾十年了,男人和兒女現在也都在府裡做事,早些年她做過國公府二公子的乳母,因此才得了些體面,後來二公子病死之後,她又去了國公夫人常氏院裡。是去年周暢茵出事之後,國公夫人覺得她辦事盡心,才又把她送去了周暢茵院裡的。”
國公府里根深蒂固的老人,男人和兒女也都在府裡押著,確實不太可能有什麼更深層的牽連了。
想來就是那個周暢茵經過去年的那件事之後還依舊賊心不死……
安氏和國公府有親,又偶有來往,周暢茵會知道安氏祖孫倆的心思和打算,也是順理成章的,想來她是偶然知道了安氏祖孫最近兩個月每次都趕著在侯府上山禮佛的日子去相國寺,正在伺機制造機會靠上武青林,所以才橫生了歹意,利用了她們一把。
算下來,也是兵不血刃的一招了。
她自己什麼也沒費,就自有陸家祖孫倆替她咬死了定遠侯府不放。
而彼時的國公府內,周暢茵的確是心裡暢快無比的正在欣賞她親手導演的這場好戲。
去年之後,她臉上留下了大片燙傷的傷疤,整個兒都毀了,她不得不銷聲匿跡的把自己關在府裡,都沒臉出去見人了,本來周老夫人的意思是把她送回臨北婆家去,她要死要活的鬧了幾回不肯,常氏心疼女兒,就求了周老夫人和周元升,讓她暫時還是先留在府裡養傷。
可是她這傷,再怎麼養也是不可能復原了……
早起丫鬟伺候她梳妝,看著鏡子裡面目猙獰的自己,周暢茵難得的好心情瞬間又消失人乾淨,瘋了似的將桌上的銅鏡和首飾匣子都砸了個乾淨,一邊咆哮著把婢女全部往外趕:“滾滾滾!都給我滾出去。”
這一年多以來,她幾乎隔三差五就這麼鬧一場,丫鬟也都習以為常,見她發火,為了不受牽連,連忙就做鳥獸狀散,立刻退了個乾淨。
周暢茵撲在梳妝檯上,痛哭了一場。
事到如今她也怎麼都想不明白,為什麼她對蕭樾痴心一片,居然會得了這麼個結局?
那天在武家,她被燒傷時她一開始居然還以為是意外,要不是後來蕭樾親自登門說明一切,還變相的警告了她的祖母和父母親,讓他們對自己多加約束——
她甚至還會繼續自欺欺人下去。
可是——
自那之後就不能了啊!
表哥是真的心裡沒她,不僅沒她,甚至對她還連一個外人都不如,為了護著武曇那麼個小賤人,居然狠心毀了她的臉,毀她一輩子……
她到底哪裡比不上那個武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