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曇搖頭,隨即莞爾:“自然不是。您南梁的太醫院裡有的是國醫聖手,犯不著捨近求遠來信我們幾個外人,說是帶了神醫來給陛下看病就只是由頭,實不相瞞,妾身此次求見是因為剛得到一個訊息,陛下您的前太子梁元軒殿下當年身邊有兩個堪稱是左膀右臂一般的門客,陛下應該有所耳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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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元軒和梁帝對了脾氣,兩人共謀天下霸業,那時候確實是互相信任,很少有事瞞著對方的。
梁元軒身邊最得力的輔臣是誰,最信任的下屬又是誰,梁帝都心裡有數。
只是——
梁元軒都去世那麼久了,他門下眾人也早就樹倒猢猻散,兩個最得力的門客也都死了,現在武曇卻刻意跑到他的面前來提起這兩個人……
梁帝一時猜不透她的用意,所以也不急,就只是目光陰沉的盯著她,並不言語。
武曇也壓根沒指望他接茬,語氣頓了一下,就繼續說道:“其中有一位姓阮的先生,當初據說是喝花酒的時候落水淹死了,最後找到的屍首雖然體態特徵和衣著打扮都無誤,卻因為在水中泡得久了,面目全非,不知可有此事?”
梁元軒兩個門客的下場,梁帝只知道個大概,他知道兩人都是死於意外,很有些蹊蹺,但事後也沒追查出什麼頭緒,並且這兩人也沒再露過面,事情也就漸漸地被淡忘了。
至於阮先生具體的死狀,他腦子裡已經沒什麼印象了,於是就側目去看陸啟元。
陸啟元趕忙收攝心神,有些奇怪的看了武曇一眼,如實點頭:“確實如此。”
武曇頷首,露出一個果然如此的表情來,緊跟著話鋒一轉:“那就沒錯了。我剛得到的訊息,這位阮先生當初並非遇害,而是自導自演了一場鬧劇,假死脫身了,並且就在近期,又投奔到了貴國景王梁元旭的手下。昨夜我進宮之後,有心腹在宮外候著,親眼看見景王和那位阮先生會面。梁帝陛下,您的前太子在位十幾年,還很得您的倚重和信任,他能做的事應該很多吧?現在這位阮先生剛一投靠到景王的陣營,昨夜我入宮,馬上就有人慫恿了皇后娘娘前去與我為難,並試圖慫恿陛下利用我挑起兩國國戰……這個時機太過巧合了,所以我有理由懷疑這件事就是此人慫恿推動,他和景王聯手,圖謀不軌!”
阮先生縱然手裡會掌握一些梁元軒的舊部,但梁元軒已死,他就只是個沒有官職的門客,想要隨意出入宮中攛掇事情不太現實。
可偏偏——
昨晚那件事做的確實異常順利。
武曇只要略微想想就大概能猜到他的手段了,他一個人無法如魚得水的行事,那就勢必得找一把刀來用,而縱觀整個南梁朝廷,如今最鋒利,最好用的一把刀就是梁元旭了,再加上樑元旭那個人本身智謀不足,也是很容易被慫恿煽動的。
梁晉說阮先生現在一定是在籌謀同時鋤掉他和梁帝兩個,梁晉那邊姑且不論,單就梁帝這邊,要在宮裡行刺他——
非得有個勢力龐大的人來配合行事不可。
而這個人,就只能是梁元旭了。
武曇的人當然沒有親眼見到梁元旭和阮先生往來,但依著梁晉對阮先生的判斷,依著武曇對梁元旭的瞭解,她說這話也是十拿九穩的,並不覺得這樣的推論會有偏頗。
如果只是說梁元軒留下的一個門客,梁帝根本不會有所觸動,可是聽武曇扯到梁元旭身上了,梁帝臉上原本不屑的神色已經被凝重取代……
昨夜的事,逢春畏罪自裁,沒了追蹤的線索,他最後懲處了王皇后,如果單從這個結果看,梁元旭的確是有利可圖的。
他擱置在桌子上的手指,緩慢的蜷縮,捏在了廣袖底下,卻仍是一語不發。
武曇將他的小動作盡收眼底,隨後又若無其事的將視線移開,然後趁熱打鐵:“我現在手上並無真憑實據,我說這話也許很難服眾,但陛下與妾身,咱們都是皇室中人,有時候疑心病大一點,並不是壞事。梁帝陛下,皇太孫梁晉是您欽點的儲君人選,這是昭告天下,並且祭奠過你朝先廟,告知過神靈的。可是現在景王卻勾結一個居心叵測之人設局打壓您的皇后?這是不是變相的在對貴國儲君宣戰?他這究竟是要做什麼?如果只是您的家務事,那我這樣一個外人確實不該過問,但是咱們兩國之間簽訂過盟約的,您許諾會傳位於皇太孫,並且為示兩國交好,將太孫殿下送到胤京做客。太孫殿下也是我朝陛下承認的南梁儲君,現在若是有人要算計他的地位,破壞兩國盟約……那麼作為大胤的皇族中人,我就不能對此視而不見了。所以我今天過來,陛下您不要覺得我唐突,就算是捕風捉影也好,這件事我覺得您是需要再次查一查,並且給我一個明確的說法的。”
武曇的理由給的很充分,拿了兩國的盟約說事,如果她只是毫無緣由的一味攻訐梁元旭,難免會讓梁帝覺得她是別有居心,甚至懷疑到梁晉是不是已經被大胤皇族掌控,所以大胤這邊才會出面替他剷除異己,可武曇把之前把兩國的約定搬出來,這樣言之鑿鑿,就算出師有名了。
他沒提樑帝提拔梁元旭的事,只說怕梁元旭是在算計梁晉的儲君之位。
可事實是梁帝已經默許梁元旭會取代梁晉登基為帝,梁元旭在地位十拿九穩的情況下卻還多此一舉的勾結外人把手伸到宮裡來算計?
如果武曇說的是真的,那麼——
他意欲何為?
僅僅是為了算計梁晉嗎?梁晉一個黃口小兒,又沒什麼根基,有什麼值得這樣算計的?
梁帝是一國之君,他有做皇帝的人的通病,那就是多疑。
這一刻,甚至不用武曇明言挑撥,他就已經有些怒不可遏並且脊背發涼——
梁元旭算計王皇后和梁晉是小事,他這麼迫不及待,甚至急功近利,難道不是已經等不得,想提早把自己這個皇帝拉下馬,並且取而代之麼?
梁帝的眼神已經顯出陰戾,一揮手,就將手邊的藥碗拂落在地,一面極盡隱忍的咬牙道:“你們先退下吧。”
縱然再怒,他也不能在外人面前出醜。
“是!”武曇並不堅持,從善如流的點頭,剛要轉身,燕北卻盯著在地毯上打轉的藥碗緩緩的開口:“梁帝陛下,您這碗藥……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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