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樾轉頭看她,見她正襟危坐,一副一本正經的模樣卻鼓著個腮幫子就只覺得好笑,於是就挑眉打趣:“本王不過就是出門在外事情臨時有變,橫豎就算告知你了你也幫不上忙,就只能乾著急,這才沒把南邊的事告訴你的。你現在再給我賭氣又待如何?氣過了還不是得好?平白折騰自己這一遭,有意思?”
武曇憋了幾天的氣性,就是打算等他回來轟轟烈烈與他鬧一場的,結果卻接二連三的被人打岔……
本來折騰到這會兒她自己都覺得沒什麼意思了,卻又覺得這次的原就不是一件小事,沒理由她就當成沒事人,這才勉為其難的仍是甩了臉子給他。
現在蕭樾一點不急,她皺著眉頭拿眼角的餘光看了他兩眼就也覺得沒意思了,腰板兒立刻就垮下來。
蕭樾伸手把她攬過來。
她就沒骨頭似的順勢靠到他身上拿手指戳戳他臉頰問道:“你剛拐彎抹角的套母后的話,是怕那個周暢源會拿母后當年的那件舊事出來再掀風波嗎?”
她的脾氣向來來的快去的更快,蕭樾早就習以為常,握了她柔軟的小手在指間揉捏,表情冷靜,眸光卻多少透出幾分憂慮來,喃喃的道:“從南梁回來的這一路上本王一直在琢磨,思來想去,如果周暢源想要玉石俱焚的話,那麼能拿來做文章的就只這一件事了。”
武曇下巴靠在他肩上,稍稍抬起眼眸看他的側臉:“可是母后剛才的態度你也看見了,畢竟是她的舊相識了,她不願意,你難道還能私自動他嗎?”
平心而論,那個人蕭樾也是不想動的,就算拋開周太后方面的原因和態度不提——
上輩子的他與蕭樾淵源頗深,蕭樾其實也很難不顧道義情分的就為了提前抹殺一些隱患和痕跡就對對方下殺手的。
他的思緒有點飄遠。
武曇等了他一會兒,見他不語,就又拿手指戳了他兩下。
蕭樾的思緒被打斷,略一垂眸就對上她鋥亮的眸子,眼巴巴的仰頭看著自己。
分別在外的這兩個月,因為他自己每天都忙的腳不沾地,倒是沒有那種思之若狂抓心撓肺的感覺,此刻人就被他攬在懷裡,一瞬間卻有點心癢難耐,情緒所致,便就勢一低頭,含住她唇瓣吻了下去。
輦車走在御道上,雖然四面都有垂紗遮掩,但也是若隱若現的。
武曇當時的反應有點慢,等回過神來,心裡一慌,臉上也跟著瞬間燒紅了,可是等她伸手去推的時候,人已經被蕭樾的手臂圈入懷中,完全撼動不了了。
不過好在蕭樾還有分寸,沒忘了這是在外面,點到即止的溫存了片刻就把人放開了。
武曇做賊心虛,趕緊一邊整理衣裙一邊四下裡去看跟車的宮人奴婢。
蕭樾看她鬼鬼祟祟探頭探腦的樣子就又伸手將她攬入懷中,低低的笑了,又低頭吻了吻她鬢角:“本王離京兩月,你倒是越發含蓄起來,臉皮見薄?”
武曇本能的踹了他一下,怒斥:“你不要臉。”
這麼一鬧,她是真又氣上了,但是前幾天蓄力許久的那樁事卻是完全被拋之腦後了。
夫妻倆回到王府,蕭樾讓武曇先回房,自己則是去前院書房裡坐了許久,情緒實在是不怎麼好。
今天他之所以會去當面問周太后那件事,其實並不是為了決定到底要不要對他那位表舅下手,無論是衝著周太后還是他自己,他都不可能對這個人下殺手的,試探周太后的態度,他其實是為了確認一件事——
他想要知道周太后對這個人究竟有幾分情意。
可是周太后卻態度明確的選擇了維護……
這樣一來,情況反而更糟了。
蕭樾心裡有種很不好的預感的,在書房裡一直坐到入夜武曇差人來叫他用晚膳他才重新整理好心情回的房。
但是這件事,之後他也沒再對任何人提起過。
朝廷這邊,因為已經換了梁晉當家做主,蕭昀對南梁方面相對的也比較放心,這一次南陽侯出面,雙方和談的很順利,半月之後,南陽侯就接了李相一行人帶了蕭昀擬定的國書回去覆命了。
宜華長公主以養病為名留在了胤京,沒說什麼時候回去,但是因為武青林此後要常駐元洲城,武老夫人還是那個開明的老態度,反正國喪已經過了,她就立刻打發了大孫媳收拾行裝,剛好蹭南梁人的隊伍,跟著南下去元洲城和她大孫子夫妻團聚了。
南梁方面需要休養生息,大胤這邊也趁此機會整頓邊防和進一步的鞏固朝綱,之後這天下倒是出現了一段時間的太平盛世。
周暢源從皇都逃走之後就沒再露過面,彷彿人間蒸發了一樣。
霍芸好在元洲城住了一年半,第二年年底,武青林軍中仍然脫不開身,她卻一個人先回京了。
武曇得了訊息,當即就跑回了孃家,大清早跑過去,結果午飯都沒吃就又回來了,一副悻悻的模樣,回到家看見蕭樾在暖閣的炕上歪著看書信也不理,直接一屁股坐到了榻上。
藍釉沒跟過去,這時候聽見動靜跑過來還挺奇怪的,就偷偷問杏子:“王妃怎麼了?”
杏子縮著脖子比劃了下,也是小聲的回答:“侯府那邊侯夫人懷了身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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