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整個皇都都已經落入了周暢源手裡,而他所謂的翻盤,又彷彿只是信手拈來的事。
有信心是好事,可是這樣毫無根據的信心又著實讓楊楓兩人心裡不很踏實。
但是他的命令林昉還是不能違背的,又再確認了一遍:“只需要屬下將殿下您的這番話如實轉述?”
“去吧。”梁晉擺擺手,臉上是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
林昉又和楊楓互相交換了一下眼神,見楊楓也是神情凝重,卻又不敢隨便質疑的模樣,就只能放棄,領命先行離開了。
待他走後,梁晉又自斟自酌的喝了兩杯酒。
就在楊楓一度以為他不準備再多言了時候,他卻又突然開口:“王二如今應該是潛藏在宮裡的,想辦法找他一找吧,能勸的話就儘量把他勸出來。”
楊楓不明白他是哪裡來的這樣的判斷,不過看他神情語氣卻都顯然不是在說笑的,就趕忙謹慎的答應下來,然後傳令下去命人暗中打聽王修齊的下落。
而就在南梁皇都朝中鉅變人心惶惶的同時,大胤的元洲城裡也沒好到哪兒去。
一場大戰之後,整座城中一片狼藉。
遷徙出去的百姓,沒有走遠的一部分已經迴歸,另有一部分人卻還心有餘悸,還在觀望著風聲,遲遲不敢迴歸家園。
蕭樾日夜兼程趕過去的時候,因為鄭修已然戰死,如今外城門緊閉,是城內州府衙門的官員在出面幫忙安撫百姓,並且帶著他們清點損失,重建家園。
蕭樾來的太快,出現的也有點突然,等衙門得到訊息,已經來不及出城去迎他了。
元洲知州蘇謹讓也正忙得焦頭爛額,腳不沾地,雖然也是有意討好一下這位權傾朝野的王爺,可既然訊息滯後,一時趕不上了,索性也就破罐破摔,乾脆繼續忙著做他的事。
蕭樾自己進的城,也沒去衙門,而是找了衙役帶路,直接在東街上找到了那位蘇大人。
“殿下日夜兼程,一路辛苦了,微臣提前沒聽到訊息,故而不得出城迎接殿下,怠慢之處還望殿下海涵。”蘇謹讓趕忙帶著手下師爺和官吏迎上來行禮。
蕭樾翻身下馬。
舉目四望。
因為當初被攻破的是東城門,東邊這一片的損失最為嚴重,有部分房屋和路面坍塌,地面上也血跡斑斑,雖然隔了數日,已經乾涸,可也依稀能看見當日戰況的慘烈。
蕭樾從軍多年,是見慣了沙場鐵血的,可是他身為一方主帥,守的是百姓和家國,再慘烈的廝殺也只是在戰場上,還沒有哪一次會失誤到讓敵軍打進門來,禍害百姓。
包括跟過來的雷鳴和其他親隨在內,看著這裡斷壁殘垣觸目驚心的一幕,每個人的心情都難免沉重。
“事態緊急,不需要講究這些。”蕭樾隨口應付了他一句就直入正題,“本王在路上聽的訊息都很籠統,這一戰的損失究竟如何?”
說著,已經踩著滿地狼藉朝城門的方向走。
蘇謹讓趕忙跟上去,這種情況下,這位王爺單刀直入的處事作風反而讓他心裡踏實不少,不敢怠慢,一邊追隨一邊稟報:“這一役的損失相當慘重,軍方已經大致清點過了,兩軍在戰場上拼殺的死傷差不多,各有萬餘,但是因為敵軍事先埋火藥炸開了東城門,不僅擄走了一部分百姓,衝進城門之後還有所波及……因為還有一部分百姓出城避難之後還沒回來,具體人數也無法清算,保守估計,百姓罹難遇害的也有上千人。後來鄭修鄭將軍追擊敵軍去解救被俘百姓的途中又中了埋伏,龔副將和龔參將帶人前去增援,也都……”
因為主帥陣亡,這一場大戰之後,整個元洲城的軍民士氣都受到了空前的打擊,十分低靡。
蘇謹讓說著,也是唉聲嘆氣。
蕭樾沒再說話,倒是雷鳴忍不住的又追問:“那被擄劫的百姓呢?現在還在敵軍手裡嗎?”
“不!”蘇謹讓連忙搖頭,“鄭將軍等人雖然中了埋伏不幸陣亡,但事後敵軍撤退的時候嫌百姓累贅,並沒有將人帶走,除了在戰場上被波及的,絕大多數人隨後都被放回來了。”
雷鳴斟酌了一下,然後快走兩步追上蕭樾,湊在他耳邊低聲道:“看來對方的主要目標是從一開始就鎖定了鄭修?拿下了駐軍的主帥,這是……在給王爺您示威和警告麼?”
蕭樾依舊沒有做聲,這時候一行人已經跋涉過斷壁殘垣,走到了東城門下。
經過這幾日的緊急修復,被炸燬的城門已經草率的又先立了起來,但是還沒有進一步加固,仍有士兵和百姓在忙碌。
蕭樾在附近轉了一圈,然後走到堆在旁邊的一堆廢墟前面彎身蹲下去,用手指蹭了蹭殘破的磚石上遺留的火藥殘渣,突然冷笑:“不怪鄭修疏忽,確實是對方蓄謀已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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