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宛這一覺睡的極其不舒服,困住她的不僅是那個可怕的夢靨,還有無法呼吸的窒息感,醒來的時候天色才只有微微亮。
這已然不知道是多少次從那個可怕的夢魘中醒來。
亦不知道,那個早就已經不在的人,到底還要折磨她多久。
蔚宛轉過頭,一下子就看到了床頭櫃上多出來的一個保溫杯,她心頭一震,甚至是有些不敢置信自己的眼睛所看到的。
直到伸手開啟。
嗅覺再一次被濃重的姜味所瀰漫。
這味道嗆得她幾乎落下了眼淚。
顧靳城,你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
她看不清,也猜不透。
換好了衣服下樓,故意拖了很長的時間,在她的想象之中,他應該會早早地就去上班了,可她卻忘了今天是週末這個事實。
喉嚨口又澀又癢,蔚宛喝了一大杯溫水之後才稍稍緩解了一下這種狀況。
昨夜的一場雨,讓這悶熱的夏季降了些燥意。
蔚宛想起昨天書房裡的狼藉,在給自己做了一份簡單的早餐之後,她就再次上了樓。
果不其然,地上散落著很多檔案。
昨天晚上的記憶紛至沓來,有的時候她總是勸自己,不願意記著的東西就最好忘了。
嘴上說的容易,真正做起來,就難了。
她彎下腰,將這些散落在地上的檔案一張張拾起來,重新放在書桌之上,順便將這書桌整理乾淨。
做完這些之後,她走到窗前,拉開了厚重的窗簾,讓外面的陽光透進來,驅散了幾分心中的寒涼。
她喜歡在自己家裡這樣收拾,這會讓她生出一種錯覺,這是有兩個人在一起真真實實生活著的地方。
像是想到了什麼,蔚宛重新回到了書桌前,猶豫了再三之後,她才開啟了最下面的那個抽屜。
她知道這裡面放著什麼。
卻偏偏像是自虐一般,想要再一次親眼見證。
執著的令人害怕。
蔚宛知道自己不能再次沉淪,不能因為他偶爾之間露出的些許施捨般的溫情,而再次喪失自己的尊嚴。
不能。
可當視線觸及到這水晶相框中的照片時,眼睛又像是被刺痛了似的。
“我知道你才是最聰明的,既然得不到,那就永遠讓別人記著。這也不失為是一個好辦法呢……”
她握著照片自言自語,唇畔生出的笑容,更多的則是嘲諷。
蔚宛知道,她自己永遠不可能做到俞素染這樣,帶著瘋狂的執念。
她是孤家寡人一個,什麼都可以不在乎。
也用這樣最決絕的方式,懲罰著那個男人。
倏然間,書房的門被人開啟,聽到聲響,蔚宛猛然抬頭。
顧靳城身上穿著休閒的白色運動裝,他一向有運動的習慣,這會兒估計是晨跑才回來。
像是被人窺探了心中的秘密,蔚宛下意識地把那相框藏在自己身後,面對著男人逐漸開始變冷的眼神,她有些不知如何自處,只能尷尬地開口說:“早。”
“你在找什麼?”顧靳城的眼睛睨著她的臉頰,一步步向她走近,聲線平靜而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