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話說出來,傷人一千自損八百。
就像現在,蔚宛不知道自己將這話說出來,人家心裡到底是何種想法,但唯一清楚的一點就是,她自己心裡很難受。
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痛。
“還有事嗎,沒事我掛了。”蔚宛深呼吸一口氣,讓自己的聲音稍微顯得平靜一些償。
而電話那頭的人,始終沒有說話。
就在她的耐心即將耗光之時,在切斷電話之前,有人快了她一步,電話那頭只傳來了忙音。
她丟了手機,再次仰躺在沙發上,緊閉著眼睛,將自己所有的情緒都掩藏起來。
如果說人可以將什麼東西從記憶裡徹底刪除,蔚宛希望那一定是一個人的名字。
就像從未在她的生命中出現過。
這樣的記憶,實在是太痛苦。
窗外臨近正午的光線熱烈明媚,將室內襯得一片清亮。蔚宛躺在沙發上,也能感受到外面那一片濃烈的溫暖,只是她自己不願意出去,不知去如何面對這一份溫暖和熱鬧。
她不知,這樣的生活,到底要到什麼時候才算結束。
樓下一輛車子靜靜地停了很久,遲遲沒有過移動的跡象。司機一直在等著身後的男人發話,可他始終一言未發。
明明是這種熱烈的盛夏,而坐在後座的男人身上散發出來的迫人氣場,讓人無端的覺得寒涼。
司機從後視鏡內輕瞥一眼,只能看到男人淡漠的側臉,他的視線落在窗外,卻不知是在看什麼。
終於,司機忍不住,清咳了一聲,問道:“顧先生,您接下來要去哪裡?”
男人深邃的眼神終於有了幾分別樣的神色,修長而節骨分明的手指輕捏著自己的太陽穴,思忖了一瞬,沉吟道:“去香山。”
司機在顧靳城身邊跟了不少時間,他也知道在這位顧先生心裡一直有一個放不下的人,是一個早就已經離開的人。
只要去一次香山,他就會在那兒一待就是好半天。
盛夏時分,並不是祭拜的高峰時期,這個墓園顯得一片死氣沉沉。
顧靳城將一束鮮花放下,而在這旁邊,有著一束枯萎的梔子花。
很顯然,在不久之前有人才來過這兒。
這不久之前來的到底是誰,他心裡大概有幾分明瞭。
他彎下腰,手指輕輕點著這枯萎的花瓣,一雙深邃的眼睛諱莫如深。最終,他將這束花隨意地丟棄在一旁。
在這冰冷的墓碑前靜靜地站著,從背影看,明明是在這盛夏的陽光之下,可他卻像是生活在無盡的黑暗之中。
任何溫暖都無法將他帶出。
此時,顧靳城才發覺自己走神了。
腦海裡面清晰回想起來的,竟然是另一個女人的一聲聲質問。
相互折磨一輩子嗎?
聽上去很可悲,可他心裡卻偏偏生出了這種近乎於變態的念頭。
那就一輩子吧。
雖然這一輩子,到底是多久,他自己也不清楚。
視線再次停留在這冰冷的墓碑上,女孩子清淺卻明媚的笑容似乎是刺痛了他的眼睛,他有些閃躲,像是無法直視著這雙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