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立馬拿起手機側著臉猛看,看了半天也看不到什麼。
“別看了,就是小草莓。耳朵後方,脖子上方。”
蔚宛伸手捂住了耳朵,神情變得消沉,看向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阿原,我好像越來越看不懂他了。償”
“嗯,畢竟他面癱,誰也不知道他成天想什麼。”兄弟兩歲數差了兩歲,性子上卻是天差地別。
全家人都心照不宣地忘了那個人以及那些事,就像有些看似癒合的傷口,底下卻是潰爛不堪。
顧家這個院子其實並不大,磚紅色的建築,久遠深沉。
餐廳內此時只剩下了顧靳城一人,隨意翻動著手邊的今日時.政,深邃溫涼的眸光波瀾不驚,彷彿什麼事情都無法在他心底掀起漣漪。
時間過了沒多久,似乎除了壁鐘發出的滴答聲之外,再無其他的聲音。
他站起身,走到客廳的落地窗前,視線遙遙的落在窗外的枝丫的白雪上。雪後初霽的陽光明媚,但又因著這季節的原因,混合著風雪的清清冷冷。
連同這宅院裡面,似乎都是清冷蕭條。
如母親所說的那樣,這個家裡真是越來越沒有人氣。
想不到時間竟然過得如此之快,轉眼間又到了這座城市最冷的時節。
站在窗邊的男人思緒不知飄向何處,在那眼底深處,依稀只有這滿目的白色。
忽而,耳畔傳來小女孩的說笑聲,終於令他的面上多了些許不一樣的表情。
顧靳城轉眼望去,門口站著他姐姐和外甥女,十來歲的小姑娘臉上總是掛著歡快的笑容,就和她的名字一樣。
顧靳瀾拉著自己的女兒走進來,將給父母帶的一些東西放下,這才看著正向她走來的男人,“今個兒怎麼就你一個人在家?也真是難得才見到了你這大忙人在家歇著,還以為你不準備回來了呢。”
顧靳城知道她的言語裡有著些別的意思,挑了挑眉似乎並不在意。
再說了兩句話之後,顧靳瀾就去找了自己的母親,客廳的沙發上只剩下了一大一小兩人。
“對啊,我也感覺好久沒見著舅舅了。”歡歡湊到自己舅舅身邊,被外面的冷風吹得臉上紅撲撲的。
小孩子當然不知道大人之間發生的事情,只是在隱隱約約之間知曉一些,在這小姑娘眼裡她更喜歡自己小舅,畢竟小舅會說笑好相處,而不是眼前這個舅舅總是感覺冰冷冷的不好接近。
顧靳城的眉眼微微上揚,伸手輕撫著她的頭髮,清雋的沒言之間終於露出了些許淺淺的笑容。
“今天小舅不在家,可沒人陪你玩了。”他知道歡歡一向和顧靳原關係好,在家裡的時候也比較粘著他,這會兒估計心裡該有些不高興。
果不其然,小女孩的臉上露出了些失望的表情,而後伸手從顧靳城的口袋裡找出手機,試探著問:“那我現在可以給小舅打電話嗎?我想問問他今天回不回來吃飯呢。”
他點頭,示意隨意。
電話果然很快就接通了,顧靳城靜靜地聽著女孩甜甜的嗓音,清雋的眉眼上漸漸褪去了幾分寒涼。
“小舅,你中午不回來呀?我在姥姥家呢,和媽媽一起來的……”
“唔,那好吧,那我今天吃過午飯就回去,都好久沒見到你了。啊,你和舅媽在一起?那舅舅怎麼一個人在家呢?”
聽到這兒,顧靳城的眸色深沉了幾分。
他聽著女孩失落的語氣大概也能猜到電話那頭說了什麼,心裡有種莫名其妙的複雜情愫在流轉著。
究竟緣何,他自己可能也說不清楚。
修長的手指時不時地翻動著報紙,又彷彿什麼都不在意,直到這一通電話結束,歡歡才一臉失望的將電話還給他。
顧靳城顯然是不太知道要如何與小孩子相處,客廳內一時間沒有什麼聲音。
忽而小女孩像是想到了什麼一般,討好般地拉著他的手,尋望了一下四周偷偷地說:“舅舅,陪我出去堆個雪人吧?趁著地上的雪還沒化,堆一個大大的放在門口,等小舅回來的時候嚇他一下。”
女孩的眼睛晶亮撲閃,言語之間帶著些渴求的意味,時不時地瞥向廚房的方向,生怕自己母親在這時候出來。
聞言,顧靳城面上的表情似是有些凝結,不知他在想些什麼。
這番帶著些撒嬌的話語,似乎很多年前有人在他耳邊說過,一樣的雪天……
見他不說話,歡歡便搖著他的手,甜甜地撒嬌:“好不好嘛?”
“不行,外面太冷。”顧靳城直截了當的拒絕。
平日裡歡歡在聽到這樣的語氣之後,是不會再和他多做糾纏,畢竟這個舅舅一向是說話算話,比較嚴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