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靳城的視線在這疊資料上停留了些許時間,不多時,他摘下了鼻樑上的眼鏡,眸光有些沉,有些冷,讓人有些不敢接近。
就在陸珩皺著眉不知道該說什麼的時候,忽而聽到他淡淡地問著:“你說,對於一般的女孩子來說,什麼樣的道歉會容易讓人接受?攖”
陸珩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自己面前的面無表情的男人,這種話從誰嘴裡說出來都可以,但是現在從自己上司這邊聽到這句話……
總覺得有一些匪夷所思。
不過陸珩雖然在心裡這樣想著,卻是依舊想了想說:“您是想問,怎麼哄太太?”
但是問完了這句話,陸珩就差點把自己舌頭給咬了償。
這是問了個什麼問題?
如果不知道還好,顧太太,俞小姐,這兩個人,到底誰的分量重還說不準。雖然陸珩一直都覺得上司不像是這一種人。
顧靳城的手指在辦公桌面上輕輕敲打著,他的眸光深邃且不帶什麼溫度,此時凝著桌面上一個虛無的點。
好半晌,他才慢慢地開口說:“算是吧。”
對於蔚宛,顧靳城從來沒有真的費過心思來哄她,在記憶裡,她一直都是很乖巧的模樣,也從來不需要人哄。
這時,他不免想起了以前很早的時候,當時他和素素正在鬧著矛盾,那個打來的電話是蔚宛接的。而後,蔚宛卻和他說,女孩子哄一鬨就好了。
現在顧靳城卻無法揣測她當時是以什麼樣的心思說出這句話。
“顧先生?”陸珩見他的神色好半天都沒有動靜,於是試探性的叫了他一聲。
這時顧靳城才方回過神,清淡的眉眼間帶著稍許的無奈之色,薄唇微微抿著,將手中的鋼筆放下,隨意地問著:“什麼?”
“我說,如果是道歉的話,最好的方法就是送禮物吧,太太有沒有特別喜歡的東西?”
陸珩對這些也是一竅不通,奈何還要這樣硬著頭皮出主意。
特別喜歡的東西?
顧靳城搖了搖頭,若是仔細想想,認識蔚宛這麼長的時間,他這才發現自己對她真的不是很瞭解。不瞭解她身邊的朋友,不知道她的圈子,亦是不知道她的喜好。
唯獨記得的,只有她一些生活上的小習慣。
她喜歡下雪天,喜歡逛好看的花店。可每次進入花店的時候,她都只是為母親挑一束好看的百合,而她自己彷彿對這些東西都沒什麼感覺。
顧靳城揮了揮手示意讓陸珩出去,只留下了一室的寂靜。
他的手邊放著一杯黑咖啡,醇厚濃郁的味道慢慢充斥著他的味蕾,思緒彷彿更加清明瞭些許。
良久,他站起身,慢慢踱到落地窗前。
冬日清亮和煦的天光透過窗子灑進來,將他整個人英挺俊朗的輪廓鍍上一層柔和的暖光,彷彿磨去了他鋒銳的稜角,深邃沉靜的眸光似是也帶著些暖意。
照片這件事的幕後始作俑者,顧靳城是絕對不會放過的。
只是此刻顧靳城的心情頗為複雜,在知道這事情的來龍去脈後,他的思緒裡竟然第一個反應是,這事情和俞素染沒有關係,因此他鬆了一口氣。
可這麼一想,顧靳城又覺得自己這個想法不可置信,難道說他自己在心裡竟然也曾懷疑過素素?
還是說,因為蔚宛的那一句氣話,或多或少的在她心裡起到了一些作用。
他揉了揉太陽穴,真是個荒誕的念頭。
這後續的事情,他還要繼續確定。
有些事情,他從一開始到現在就一直沒弄清楚過,譬如素素離開的那半年多時間,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會導致了後來的這種情況,時好時壞,起初的時候甚至看見人就怕。
再次回頭看著書桌之上的資料,他深邃的眼底閃過一絲凜然之色,愈發沉冷。
……
蔚宛在家裡有些待不下去,盤亙在自己腦海裡的那個想法壓抑的讓她根本無法喘息,好幾次在和婆婆講話的時候都會走神。
她藉著身體不舒服的緣由回到自己的房間裡,心裡亂的很,在房間裡不停地走來走去。
時間已過中午。
蔚宛實在沒辦法,她才和婆婆說了聲要回別墅住幾天,順便趁著過年前把別墅裡稍微收拾收拾。
傅友嵐一聽這話倒是也沒說什麼,她自己也知道他們兩個人平時一向不怎麼喜歡家裡人多,尤其是蔚宛,什麼事情還都比較喜歡自己親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