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涼風帶著某種寒冽的氣息絲絲縷縷侵襲進她的心底,全身的血液在這一刻都好似已經凝結,手腳冰涼。
蔚宛被他堵得說不出話來,動了動嘴唇,可好幾次她也沒出聲。垂在身側的手早已凍得無知覺,腳下的步子也彷彿凝結了一般,動彈不得。
兩人之間的距離很近,近的蔚宛想要裝著沒有聽到這句話都不可能攖。
她緩緩抬起頭,終於將視線再次落在男人清俊淡漠的容顏上,甚至將他眼底的嘲諷和不屑看的一清二楚償。
此時的他微蹙著眉,略顯菲薄的唇微微緊抿,噙著幾許嘲弄的弧度,而眼底的那一片深邃,翻湧著一片深沉的壓抑。
“這樣一個人,你還是想要嫁給他?”見她仍是不說話,顧靳城的眼底隱隱帶著火,視線灼灼地睨著她。
蔚宛緊握著拳頭,指甲深陷入自己的掌心也仿若毫無知覺。
她不知道自己應該用著什麼樣的心情來面對他的質問。
也許這世上就會有這樣一個人,他能夠輕描淡寫地挑起自己心中所有的悲傷,那些傷口即使藏得再好,也會在不經意間僅因為其一句話,而再次鮮血淋漓。
她咬著唇,剋制著自己的情緒,卻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她涼涼地望著他笑了起來,而那雙明澈的眼眸裡,卻是漸漸失了溫度。
即使是在輕笑著,讓人感受到的卻是無盡的哀涼。
蔚宛咬著自己有些顫抖的唇瓣,半晌,才睨著他反問:“顧靳城,你還有資格管我的事情嗎?”
每說一個字,她都覺得在記憶深處刻骨銘心的疼痛再次席捲而來,壓的她幾乎無法呼吸。
蔚宛移開視線,她並不想去看他,面上的神情淡淡的,揚唇輕笑的時候甚至帶著些若有若無的嘲弄,只是嗓音有些不穩:“你應該知道,我和阿錚很適合,既然錯過了這麼多年,我們會好好在一起。”
她靜靜地望著地面,曾經她忐忑過,也幻想過無數種可能,為什麼他會那麼殘忍的對她說出那些話,毫不留情面。
而現在聽到這些話,她卻覺得,能忍這麼多年不提,呵,看來還是很留情面了。
可能換了任何一個男人都不可能做到。
也許就是在乎於不在乎的區別。
接著,她又涼涼地說著:“過了這麼多年的事情,現在才計較,顧靳城,你覺得自己很偉大?我很好奇,你是如何明知道自己的合法妻子和別人糾纏不清,還能繼續保持冷靜理智?”
顧靳城越聽眼底的暗沉越深,他蹙著眉看著她一張一合的唇,只覺得此刻一個字也不想聽到,不想要聽到此刻她用這樣涼涼的語調,說著這些不痛快的話。
這一刻,顧靳城不知道自己的思緒在什麼上面,幾乎是下意識地,他用力地扣住了她的手腕,下手的力道亦是沒有控制,冰涼纖細的手腕在他的掌心中,微微顫抖。
蔚宛嚇得不輕,她的反應很快,不顧一切的想要逃離他的掌控,而他非但沒有鬆開,反而是握緊了她的肩膀。
清冷的目光中彷彿帶著灼灼烈火,一直深鎖在她的臉上,似要將她洞穿……
男人灼熱滾燙的氣息落在她頰邊,他猝不及防地俯身,低沉的嗓音落在她耳畔,來勢洶洶又十足危險:“別再說了。”
蔚宛別開臉,她在躲避著他的靠近,彷彿只要是沾到一些,都彷彿是會入骨的劇毒。
“放開我……惱羞成怒了?顧靳城,你到現在才翻舊賬?那當初何不痛痛快快地簽了離婚協議,何必折磨我也折磨你自己這麼多年?”
她憤怒的衝他低吼,冷淡的嗓音下是抑制不住的怒氣。
蔚宛從來沒有哪一次像這樣恨著自己,她有千百種可以說服自己的理由,去不管不顧地將那些過往說出來,可到了最後又會被她生生嚥下。
不值得。
她的新生活觸手可及,未來會過得很幸福,在不會有顧靳城這三個字,以後都不會有……
何必為了這一時報復的痛快,再次糾纏不清呢?
“你……”顧靳城恨極了她此刻的神情,下頜的線條繃的很緊,薄唇輕掀,卻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
蔚宛心裡忐忑,可是哀涼和憤怒的情緒使得她忘記了這已經是他發怒的前兆,尤其是在看到他眼底隱隱攢動的怒意,下意識地用勁想從他懷裡掙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