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老只是笑了笑,他慢慢地說著:“我記得你那會兒話挺多的,天天嘰嘰喳喳總有說不完的話,現在到底是長大了,我還挺懷念當時那小姑娘。”
“您說笑了,是那時候不太懂事,被慣壞的脾氣也不知道收斂。”
哪有人一輩子不長大。
煩惱這個東西誰都不想沾染,只想像個小孩子一般,永遠可以在親人身邊撒嬌。
梁織記得父親又一次笑著說她,她也只有在父親面前才能一直十二歲,這以後還不知道會不會有人能容忍她這樣的脾氣。
而事實證明,她自己揮霍了太多別人給的感情,不知珍惜。
這以後總是會得到些報應的。
這醫院樓層裡,偶爾經過的一些上了年紀的主任級別還能認出容老,時不時地過來寒暄,容老亦是沒有拒絕,一直都是笑臉迎人。
“容爺爺,您可還是這樣,一點兒也沒有變。”
還是像記憶之中那樣慈愛,那時候梁織賴著要去容錚家裡,還偏偏挑在了過年的時候,那會兒容錚不願意帶她回自己家,結果她這小性子一來,自己直接找上了門,到最後可是鬧了不少的笑話。
只記得當時這老人家只是笑著開玩笑說,這是誰家的姑娘這麼心急,都自己賴上門來了。
所幸到最後,容錚還是站出來解了圍,這才沒讓她繼續尷尬下去。
這些陳年舊事,久的像是上輩子發生的一般。
梁織以為自己應該早就已經忘記了,可現在只消被人提及一點點,那些曾經大片的回憶,便會再一次洶湧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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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著自己手上的腕錶,這滴答行走的指標告訴著她,時間早已在不經意之間流走。
現在,不是當初。
梁織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喃喃道:“我可不和以前那樣不知道害臊,您就別用以前的事情再來取笑我。”
容老只是不在意地輕笑,在走到電梯前之時,容老猶豫了片刻,卻又語重心長地問著:“既然能讓小嘉叫我一聲太爺爺,是不是可以真的讓他變成我們家的人呢?”
梁織沉默著,一時間像是得了失語症一般,不知該如何接話。
“我……”她愣了愣,剛想說話,電梯叮得一聲在面前開啟,讓她將想說的話又一次全部嚥了回去。
容老也不願意為難她,這本來就是牽扯不清的糾葛,“沒事,別為難,我知道這些年你定是受了不少的苦。要是你父親還在,也定是會怨我的。”
梁織搖了搖頭說道:“不會的,我父親最敬重的就是您。再說,也是我這個做女兒的不爭氣,總是讓他操心,是我不對。”
最終容老也沒再說什麼,說多了,也都只是一聲無奈的嘆息。
司機早就在下面等著,梁織扶著老人家進了車裡,自己則是站在車外,輕緩地說著:“容爺爺,小嘉很少會對陌生的人這麼快放下戒心,他應該是喜歡您的。”
容老的面容上帶著笑意,“下次如果有機會,帶著小嘉來家裡坐坐,人老了其實也沒什麼盼頭。”
“容爺爺,下次我一定帶著小嘉過去看您。”她向他搖了搖手道別,其實自己言語裡到底是有幾分真假,就連自己也說不清楚。
容老的視線注意到她手上的腕錶,饒有興致地說:“這塊腕錶我認得,是阿錚成年那年,我送給他的禮物,沒想到這會兒竟然在你手上。”
她有些尷尬地看了眼自己的手腕,於是緩緩放下手,將其背在身後,裝作像是隨意地說:“以前我纏著他,後來約莫是煩了,所以就將這東西送給了我。”
“原來這裡面還有這種事情,既然送給你了,那就留著吧。”容老淺淺笑著,沒有再做過多的停留。
離開。
梁織在原地站了好久,直到那輛車子徹底消失在她的視線範圍內,這才微微收緊了自己有些僵硬的手指,隨後慢慢地轉身回到醫院裡。
這樣的時日,到底何時才算是結束呢?
這僅僅是過了短短几個月的時間,卻像是漫長而又寒冷的冬天,怎麼也過不去。
隔天下午,梁織在老時間見到了容錚,在那間病房裡陪著小嘉說話。
倒也不像是什麼交流,而是小嘉不停地再說,他則是是不是地回應兩句,可就是這樣,恰恰是一幅她都不願意擾亂的溫馨場景。
在外面不知道駐足了多久,直到裡面沒有小孩子的笑鬧聲,她知道大概是小嘉睡下了,只是她自己竟然有些不知道該不該推開眼前這扇門。
見了他,又要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