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更漏長,李曄心中的那團烈火慢慢熄滅。他倒是學過一些道家養生的心法,調息順氣,不算太難受。他將睡著的嘉柔輕放在枕上,自己掀開床帳下去。他穿好衣裳,再將她掉落的衣裙一件件撿起來,掛在桁上。
她的恐懼,並不像是單純的害怕,而是有什麼不堪回首的往事壓著她。李曄一下就想起了虞北玄,她承認過兩個人之間有私情。莫非是虞北玄對她做過什麼,讓她留下了陰影?他的眼眸暗下來,手不自覺地握緊成拳。
他並非不在意他們兩人的過去,只是將那份在意壓在心中,不想給她增加負擔。經歷今夜的事,他難免自問,她不願意跟他親熱,是否因為還沒放下那個人?虞北玄的能力就算放眼舉國四十多個藩鎮,也是佼佼者。否則不會被舒王看上,並大力扶植。那個男人身世坎坷,閱歷豐富,年紀輕輕已經總領一方,擁兵十萬。對於她這個年紀的小姑娘,的確極富魅力。
李曄的拳頭越握越緊,最後長嘆了一聲,自己還真的沒想象中那般大度。
門上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好像有個人影晃在門扇上。李曄收起思緒,陡然開門出去,門外的僕婦先是驚愕,大概沒想到他忽然出現,連忙低頭彎腰地退到旁邊,誠惶誠恐地叫到:“郎君。”
李曄關上門,走到廊下,冷冷地問:“你在幹什麼?入府之前,沒人教過規矩?郡主平日寬待你們,並不代表你們可以如此放肆。”
僕婦嚇得跪在地上:“老身,老身只是……”
李曄打斷她:“派人去告訴母親,不要再過問我房中的事。另外傳我的命令,以後這個院中發生的一切,若再被外面的人知曉零星半點,我絕不會輕饒你們任何一個。”
僕婦一抖,連忙趴在地上求饒。
李曄也沒叫她起來,直接越過她身側走了。只是短短的一會兒,那名僕婦已經滿頭大汗,大氣都不敢喘。素日裡都說四郎君最是溫和好脾氣,可剛剛那份氣勢分明像極了相公。
李曄看四下無人,獨自走到林中,沒有燈火照明,樹影幢幢。他對著暗處,沉聲說道:“不是說過沒有急事,不得進入李家?”
有個黑影應聲跪在樹後:“先生放心,我們十分小心,不會被人發現。實在是有一個訊息不能不來通知您。”
李曄走近一些,那黑影便低聲跟他說了幾句。
“整件事便是如此。之前,我們已經給木世子透了訊息,他應該能抓到那人。明日之事,我們也會暗中配合先生。先生可還有別的吩咐?”
李曄道:“沒了,回去吧。”
那黑影一晃,林中再無聲息。
李曄走回屋前,那僕婦果然還跪在地上。他過去說道:“你起來吧,去把雲松叫來。再打一盆熱水給我。”
僕婦如蒙大赦,連忙起身退下。過了一會兒,雲松小跑著過來:“郎君有何吩咐?”
“我和郡主明日要去王府,你幫我備些重禮。另外再選幾個信得過的人,守在王府外面,可能有用。”李曄吩咐道。
雲松聽命離去,李曄又在門外的廊下獨自坐了會兒,等身上感受到寒意,僕婦才端著熱水回來給他:“燒水花了些世間,還請郎君恕罪。”
他接過以後,沒說什麼,返回屋中。
床上的人兒還在熟睡,呼吸平和輕柔。李曄拉了杌子過來,將銅盆放置上頭,擰了帕子給她擦臉。她的臉只他的巴掌大,嘴唇還有紅豔豔的光澤。她似乎覺得舒服,朝他身邊靠過來,很依賴人的模樣。
李曄輕輕地摸著她的頭發,親了她一下,將手伸進了被子裡擦拭。她胸前好像有一個紅色的胎記,微微凸起,形如花瓣,就在尖端上一指寬處。他一碰到,她的身體就縮緊,發出一聲如乳貓的聲音,似乎對那處很敏感。
對李曄來說,要壓制慾望幫她擦身真是一件十分折磨的事情。等他擦好,已經是大汗淋漓,而且下身灼熱漲痛。他也是如狼似虎的年紀,以前沒碰過女人,不知其中妙處。今夜跟她交頸纏綿,猶如幹柴遇到烈火,一發不可收拾。在娶她之前,何曾想過自己也不過是個凡夫俗子,會沉迷於女色。
他簡單收拾了下自己,仰躺在床上。閉眼許久,才終於有了睡意。
翌日,嘉柔飽眠醒來,伸了個懶腰。她想起什麼,低頭看了看,身上穿著小衣,並不是昨夜入睡時那樣不著寸縷的狀態。是李曄幫她穿的衣服?
她下意識看向身側,被子疊放整齊,他不在。
玉壺聽到動靜,在屏風那邊探頭看了一眼,才走進來:“郡主這幾日,似乎都睡得很好。”以前在家中的時候,郡主夜裡常要被噩夢驚醒,玉壺都不敢睡得太沉。可嫁到李家之後,郡主似乎再也沒半夜醒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