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嘮叨不停的掌門，修澤鬆了口氣，看魚念似乎沒有外出玩耍的勁頭，也沒有強迫，讓她重新回床上躺著，自己親自為她蓋好被子。

“師兄，我頭有些痛。”魚唸的小臉似乎比剛才黃了些，大概是因為剛抽走了魔氣傷了元氣，修澤輕聲安慰，右手輕輕撫摸魚唸的額頭，“沒事，休息一陣子就好了。”

在六七歲的孩童中魚念算是聽話了，聽見修澤讓自己休息，雖然很不情願但依舊閉上眼睛，慢慢進入睡眠。

頭痛不是很明顯，可以忍受，就如同前陣子的感冒一般，大概是真的感冒了吧。

一朵四片葉子的小草在腦海中若隱若現，隨著小草的每次出現，就會有個陌生的人在腦海中閃現，偶爾還會有狗，有虎，還有比小龜大很多倍的大龜，尾巴不是尾巴，是一條長相恐怖的蛇，小草消失，蛇也消失，大烏龜的尾巴又變成了短短的了。

突然，小草越來越多，一片一片疊加在一起，她看見一個女人倒在血泊裡，鮮血充斥著夢境，猶如現實中聞見了血腥，聽見哭訴。

“莫辰，救我。”魚念一坐而起，小手摸了下臉，原來早已經滿臉的淚痕。

瞧見修澤正在一臉擔憂地看著她，也顧不瞭解釋，抓住修澤的衣服問，“莫辰呢？人呢？”

“莫師叔他……”修澤似乎有些為難，感覺魚念似乎哪裡變了，卻又說不清到底是哪裡變了。

“你說吧。”魚念故作老陳，這小臉一本正經如同小大人的樣子特別可愛，修澤卻無暇觀看，因為他在努力找藉口。

“師兄，你不是說我夫君下山降妖除魔了麼，你作什麼還支支吾吾的。”魚念又換了一副孩童的模樣，看起來天真無邪。

修澤如同找到了一個極其有用的理由，連連道，“師叔去除魔了。”

“師兄，我睡好了，我一個人可以照顧自己，你去忙吧。”魚念起身穿鞋往門外走，以為很好打發卻被修澤用她還小拒絕了，見到遠處小龜在慢慢爬過來，瞬間笑得燦爛，立即小跑過去，抱起小龜，“阿冥。”

很普通的呼喚卻讓小龜熱淚盈眶，“念念，你……”魚念食指放在唇邊做噓的手勢，又沖著小龜輕言兩句，小龜立即笑逐顏開，並且飛快地朝著掌門的宮殿爬去，魚念看了看自己小小的身子，看向自己覺得快她卻看起來慢的冥龜，心中一陣惆悵。

回屋的時候修澤已經把被子疊好了，“師兄，“你多大了，掌門是不是經常雲遊四海？”

魚念笑嘻嘻地拽了下修澤的衣服，示意他坐下，修澤剛要抱她卻被她巧妙地躲過了，修澤的手掛在半空中，縮也不是，不縮也不是，聲音依舊溫柔，“我估摸著有一百多了吧，我是師父撿來的，不記得自己的生辰，師父一般都在仙門，最遠的地方就是山下街道，我就是被師父從那裡撿來的。”

“噢！”魚念幹巴巴地應了一聲也不多說什麼，修澤卻以為魚念又不舒服了，“不舒服了麼，去床上躺一會吧。”

“謝謝，師兄帶我出去逛逛吧，自從進了浮沉仙門，只認識浮生殿呢。”雖然還是孩童，修澤卻認為她的笑容很有感染力，又想順勢抱起她，結果又被她躲過，修澤搓搓手，倒也沒覺著有多尷尬。

“我帶你禦劍去如夢殿。”修澤召喚出自己隨身的鬥轉劍，默唸法訣，頓時鬥轉身上發出淡藍色的光暈，漂浮在空中，修澤先跳上去站穩，然後又伸手，魚念將小手遞給他，輕輕一拉，魚念現在他的胸前，“師叔母，坐好咯。”

嗖地一下，直接朝著目的地而去，飛到一半魚念瞧見了小龜的身影，她又深深地惆悵了好一陣子。

飛到如夢殿的時候魚唸的頭發已經淩亂，掌門早就在門口等待，“念念，記憶可曾恢複？”

“謝謝掌門伯伯的多此一舉。”魚念笑看著修澤那標誌性驚訝表情，深知他應該是又沒反應過來。

“不謝，我只是為了我的師弟罷了，他總想你不等他，但他吃了太多苦頭，你若不記得與他的緣分，豈非要情繫他人？”

“掌門伯伯多慮了，你的師弟絕對不是省油的燈，我鎖骨上的標誌不就是他定下的？”掌門朝著魚念鎖骨看去，“我是莫辰夫人”幾個大字在若隱若現，若不是恰巧同修澤說話的時候看見了鏡子裡如同毛筆寫的幾個大字，她還不知道呢，這不是逼她穿高領衣麼？又讓她等待，她偏偏不依他。

修澤也在一來一去的對話中鬧明白了原來眼前這個孩子竟然恢複了前世記憶，又是何時恢複的？是他覺著怪異的時候麼？那麼眼前這個孩子到底有多少歲？但他的心裡還是有些釋然，起碼這樣叫師叔母就會自然很多。

“掌門伯伯，你能告訴我你是如何將我恢複記憶的麼？”魚念嘴角上揚，竟然是一臉的邪笑，掌門被看得尷尬，心想一個大老頭竟然害怕一個小女孩的眼神說出去那豈不是丟人，於是掌門幹咳兩聲，“忘川河邊奈何橋旁的曼珠花。”可以看出，掌門一臉的驕傲。

“這麼簡單？”念念將信將疑，“豈不是滿世界都可以恢複記憶了？”修澤在一旁點頭應是，如同應聲蟲。

“當然不，只對你有效，你的本體由忘川和銀河水孕養，自然可以同曼珠發生感應，其他人自然不會如此簡單。”

“謝謝掌門伯伯，只是魚念愚鈍，你怎麼如此瞭解魚念？”魚念將小腦袋揚起，“包括我的出生，為何就恰到好處你會路過那裡？”

“生亦死，死亦生，何必糾結那麼多呢？至少你現在很好，還變年輕了不是麼？”

“謝謝掌門伯伯的點撥，那我跟著修澤去熟悉仙門了。”說罷，魚念扭著小屁股，朝著修澤擺擺手，體內除了一股奇怪的紫色迷霧，空無一物，她知道，要想修煉，必須靠自己，“又讓我等你，哼，你完蛋了。”

正在冰床上的莫辰似乎動了一下。眉頭也感覺有些微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