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清時不懂其中的緣由,還欲再問。
便聽那張伯道:“阿欒,你不是還要去義莊驗溺水的那位嗎?這只貓兒便交給我吧!”
“嘿!你這老頭子,不知道死貓怪不吉利嗎?”張嬸嗔怪的罵了張伯一句,將圍布一取,扔進他的懷中,“管得你,你願驗便驗吧,反正你惹出來爛攤子,別等我來給你收拾……”
說著便進屋子裡去披上一件對襟長褂,挎上一個小木箱,風風火火的往院外走。
臨到院門口,還不忘回過頭來,沖張伯喊道:“老站在院裡做什麼,腿不疼了麼?風又大的,你這弱身子骨經得住吹?”
話音一落,人便出門,再看不到身影。
張伯苦哈哈的沖夏清時一笑:“走吧,咱們進屋子裡說話,若再不小心患了風寒,阿欒該更擔心了。”
進到屋裡,張伯把麻布開啟來,將麻貓的屍體呈放在一張長條形桌子上。
那桌子足有一人來長,看模樣,似乎平日裡便是擺放屍體的。
“阿欒那人,也是為我好,我從小命裡犯貓。三日前在如意館,只是聽聞死了一隻貍花貓,回來短短三天,已摔了兩回,硬是把腿也給摔斷了。”
張伯開啟自己的那個木箱子,一邊將一些瓶瓶罐罐擺放在桌子上,一邊說到。
“不過,這死貓又有什麼不吉利的?這張桌子多少死人都躺過了,別說區區一隻小貓了,我不信這些。”
最後拿出一把纏著紅線的彎頭小刀,和一柄銀制的鑷子:“要是信,也就不當仵作了。”
說完拿起小刀,沿著下頜骨破開麻貓的喉管,然後取出剪子,剪掉多餘的粘稠成一團的毛發後,將口子一直劃到腹部,取出貓兒的胃,和一截腸子。
分別擺放在一個鐵制的託盤裡面,拿起那柄銀鑷子,一點一點將喉管,胃和腸子裡濕濕乎乎的東西一樣夾了一些出來。
“唔……這貓兒可真臭……”
張伯取出一張幹淨的棉布帕子遞給夏清時,讓她捂住口鼻。
夏清時感謝的接過了,立馬掩住了。
那味道直沖鼻子,確實是臭不可聞,燻得夏清時幾欲反胃。
“不過,這臭味,可不同尋常……”
張伯一語帶過,也沒再多說,舉起銀鑷子看了看,並沒有變色,又撥開麻貓緊閉的小嘴,將鑷子伸進去,在溢位的黑血中搗了搗,仍舊沒有變色,接著道:“看來這貓兒肚子裡沒有劇毒。”
“不是中毒死的?”夏清時追問。
張伯皺了眉,半晌沒有說話。
夏清時覺得奇怪,既然不是中毒,怎麼會口鼻湧出黑血而死呢?
張伯附身,檢視麻貓的屍體,忽然發現了什麼古怪之處,拿起剪刀來,將麻貓腰背上的毛,仔細的全剪了下來。
夏清時也跟著看去,只見那麻貓腰背的皮面上,密密麻麻布滿了膿瘡,那膿瘡有大有小,有的已經幹癟貫穿成一個空洞,洞裡有些乳白色的蛆蟲,正蠕蠕而動。
“阿……這麻貓屍體被毛掩蓋著,沒想到已腐爛得如此嚴重……”夏清時後退了半步,她從小便害怕身軟蠕動的小蟲。
看著麻貓長毛覆蓋下,無數的空洞,夏清時閉上了眼。
她不願去想自己不久前剛剛將這貓拿在手上,手指壓在那些肥碩惡心的蛆蟲之上……
“這不是腐爛形成的。”張伯眉頭擰成麻繩一般。
“不是腐爛造成的?”夏清時不解,難道這貓兒生前患了嚴重的皮癩?
不過,看張伯的模樣,這事似乎並不簡單。
“嗯,具體的緣由,我還需要再次驗證一下,良月姑娘,給我兩個時辰,兩個時辰後,你再來,我告訴你結果。”
夏清時點頭答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