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清時說著,便在大公主的匣子中看到了那副明月璫,她伸手將那耳墜拿了起來。
只是剛一拿出,瑤姬又一把搶了回去:“除了這一副,其餘的都行。”
夏清時奇怪的問道:“這一副不同尋常些嗎?”
瑤姬將那副明月璫舉了起來,在夏清時眼前晃了晃,琉璃面閃亮亮的泛著泠泠的光。
“那是當然。”瑤姬揚了揚頭,“這可是波斯國進貢的,普天之下僅有三副。”
夏清時接著話頭往下問去:“那姐姐這一副可是皇上賞賜的?”
瑤姬搖了搖頭:“這一副是皇上賞給了皇後娘娘,皇後娘娘又賞給了我的母妃,最後母妃賞給了我。”
原來如此。
大公主這副是皇後賞的,那僅剩下兩副,一副在錦妃那裡,還有一副……便是佳樂貴妃。
只要一一查去,夏清時便知道留在母親房中的耳墜來自哪裡,如此一來,便能順藤摸瓜,找到陷害父親的幕後真兇。
夏清時在菱悅堂中待到了申時過去,她實在覺得這個瑤姬嬌憨可愛,又心無城府,如同一個純真的孩子般,讓人喜愛。
雖從未見過靜嫻貴妃,但夏清時看到瑤姬後,不覺的對靜嫻貴妃心生佩服。
是怎樣的周密,才能在這後宮之中,將一個不受皇上寵愛的公主,保護得如此周全。
要知道,一顆孩子般的心,在爾虞我詐的漩渦中心得以儲存,是多麼的難得。
見天色不早,夏清時欲向瑤姬道別,哪知瑤姬一聽夏清時要走,說什麼也捨不得,直留得夏清時又待在此處多喝了一盞茶後,這才得以離開。
臨到離開之際,瑤姬仍是一副戀戀不捨的模樣,拉住夏清時的手,讓她一定要多來嫻吟宮裡看她。
夏清時出了菱悅堂還欲去見見靜嫻貴妃,卻被怡和殿門外的宮女告知靜嫻貴妃身子不適,不宜見人。
夏清時無奈,剛要轉身離去,卻無意間透過那怡和殿留了三指來寬的門縫間窺見,怡和殿內璧上架著一盞仙鶴宮燈,與昨日被困的那個大殿中的宮燈如出一轍。
宮中仙鶴宮燈雖不是各宮皆有,卻也並不罕見,在別處見到也並沒有什麼奇特,只是這盞宮燈無論是造型細微處,還是懸架的位置,皆與昨日的一模一樣。
夏清時又確實是在嫻吟宮外被人給擊暈過去的,如此湊巧,難不成自己真是被靜嫻貴妃給綁了起來,就在這怡和殿中?
那分明昨日這殿中被人害死了一個宮女,怎麼會悄無聲息,毫無動靜呢?
夏清時心下疑竇叢生,她想要進到那怡和殿中去看上一眼,只要看上一眼,就好。
心念轉動間,夏清時想要將腰間佩戴著的那個象牙鏤雕的花囊故作無意的扔進殿中去,那花囊是昨日向皇上皇後請安時,皇上賞賜給她的,這樣一來,無論是她自己去撿,還是宮女進去替她撿,她都可以一窺怡和殿的全貌。
哪知夏清時哎喲一聲驚呼已喊出了口,手伸向腰間時卻摸了個空。
今早明明佩戴好的花囊此刻卻不知去了何處。
在那宮女疑惑的抬眼看向她的剎那,夏清時急中生智故作頭暈的向前一撲,徑直撞進了怡和殿中。
“哎喲,公主小心。”小宮女嚇了一跳,看了一眼夏清時後腦上的紗布只怕公主出了什麼意外,忙跟進去扶她。
夏清時這一下摔得很猛,重重跌在地上,自己也是震得腦後傷口扯開,頭真的暈了剎那。
待她緩過了神來,抬眼看向怡和殿中,見這大殿之內,四壁皆架著仙鶴宮燈,紗織燈籠的布罩,中間的燭火雖然熄滅著,但夏清時清楚的知道它燃燒時的樣子。
而在左右分別是兩個大小幾乎相同的暖閣,左邊的暖閣外垂著一襲珠花寶珠簾,簾內隱約有一張布滿幔帳的大床,床上似乎有個並不分明的人影。
右邊的暖閣內佈置極其雅緻,清一色的紫檀木桌椅,雕滿蓮花的木桌上放著一盞小銅燈,燈下放著一本書,夏清時離得有些遠,看不清那書的書名,不過她也知道,那是一本閑話雜書。
“什麼人阿,大呼小叫的,成什麼樣子。”有懶倦的聲音從左暖閣內傳來,夏清時循著聲音望去,只見那暖閣內的大床上幔帳一掀,露出一截白玉似得胳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