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刻便下了學。
段雲瑄還欲與夏清時糾纏,太子倒是不耐,扯了扯弟弟:“不知趣,你既不如葵姬聰慧,便別在這兒丟人現眼了!”
段雲瑄被哥哥這麼一說,臉色一時紅一時白,不甘心的跟著太子走出學堂,心中越發的記恨夏清時。
“皇姐,你可真有趣!”段淮沖反倒對夏清時好感愈濃,贊她一句,便也跟著走了。
此刻烏雲滾天,雨下得頗大,夏清時出宮時正值風停雨駐並未帶傘,梳兒忙道:“公主,這雨眼見越下越大,您在這兒等著仔細受了涼,不然我先跑去取把傘來吧。”
話音剛落,便見沈臨洛遞過來一把油紙傘:“公主小心受寒。”
夏清時一怔,正欲推脫回去,那油紙傘已一下被人從身後扯了過去。
飲音接過傘,拂了拂被風吹起的發絲,沖沈臨洛笑道:“多謝太傅關心,飲音會與葵姬一同回宮的。”
沈臨洛向飲音頷首,飲音還要說話,卻見太傅一轉身,徑直走進了雨霧之中。
“誒……”飲音公主雙手緊緊的捏著從沈臨洛手裡接過的油紙傘,雨霧彷彿飄進了她的眼眸裡。
她就這樣站在簷下,看著沈臨洛的身影越來越遠,直至消失不見,這才收回了眸光,轉過頭來,冷冷的沖夏清時道:“以後,太傅若再問你什麼,一律皆回答不知道,明白嗎?”
說完,將傘交由流鶯撐開了,不再管夏清時,竟一人遮著離去。
“飲音公主怎麼這樣阿!”梳兒氣到,“這傘明明是太傅交給公主您的,她搶去了不說,還不同公主您一塊兒遮,這麼大的雨,您可怎麼辦!”
“沒事。”夏清時寬慰她到,“我不是弱不禁風的,這點雨,太傅能淋著回去,我也能。”
梳兒著急:“公主別開玩笑,太傅是男人,公主您金枝玉葉……”
話還未說完,夏清時已一低頭,跑進了雨中。
梳兒慌了,趕緊追上去,伸出手去替夏清時遮雨。
夏清時拂開她的手,頂著滿頭的玉珠子沖她笑道:“好久未淋過雨了,偶爾淋一淋,倒也爽快!”
說完,看著前邊不遠飲音公主的背影,心間忽然生出一計。
她快跑了兩步,臨到飲音公主身後時,叫道:“飲音公主,你耳間戴的那是什麼珠子,如此好看,我從未見過。”
飲音乍一聽背後有人聲響起嚇了一跳,轉頭回來,見是夏清時,淋得渾身是水,一副落湯雞的模樣,心裡頭因著剛剛學堂上,太傅不僅對著葵姬笑,還稱贊葵姬的怒氣,一下抵消了泰半。
“怎麼,這是父皇賞賜的南玉珠耳墜,整個宮中僅有我一人有,你是羨慕不來的。”飲音語氣驕傲,伸手撣了撣耳畔的珠子。
雨光之中,那南玉珠映照著四面的光,溢彩生華。
飲音更是得意,巧笑嫣兮的看了一眼雨中的夏清時,不由得十分的鄙夷。
夏清時也略略一笑:“不過,我聽說這後宮之中皇上還曾賞過波斯國進貢的明月璫,共三副,雖不如公主這南玉珠稀有,卻也是極美的,三副皆賞給了後妃,一副在錦妃娘娘那兒,一副在佳樂貴妃宮中,還有一副輾轉到了大公主手裡。上回,在禦花園,我有幸見大公主戴過一回,那日太傅也在,他直誇那明月璫好看來著。”
飲音果然變了臉色:“哼,她瑤姬有的,我飲音又怎會得不到?不過是一對明月璫而已,只要我想要,明日便能戴上!”
說罷,瞥了夏清時一眼,頭一揚,不再與夏清時多說,轉身便走。
待飲音轉過身去,夏清時實在忍不住,打了個大大的寒顫。
梳兒急得趕緊抱住了公主,擁著她往宮裡去,一璧走著,一璧說:“公主真傻,飲音公主有傘,可您是淋著的,何必與她站在這裡淋這會子的雨,有這功夫,早跑到遮雨的地方去了。”
夏清時身上雖越來越冷,心裡卻舒暢。
她若去尋宮中另兩副明月璫的下落,不僅要算上錦妃給段南唐的面子,還要另尋心思去套佳樂的話,或許還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什麼也問不出來。
可換了飲音去,那一定有所收獲。
夏清時剛進宮門,便看到撐著傘候在一旁的綠筠。
一見到公主和梳兒皆淋著雨跑回來,綠筠趕緊舉了傘替她倆遮上。
好不容易回到了漱石苑,夏清時已凍得渾身發抖。
“哎喲,我的祖宗。”安嬤嬤拿了暖和的幹淨衣服來替夏清時換上,梳兒去燒了熱水進來,綠筠則慌慌張張的往太醫院跑。
夏清時本就受不得涼,這回淋了秋雨,一路回來便如覆了一層冰在身上。
舒舒服服的洗完一個熱水澡,才回過點神來,又讓太醫來請了脈,開了一碗熱湯藥喝下去了,便被塞進了被窩裡去,說是要發出一身汗,才不會讓那寒邪入體。
可夏清時一進被窩,頭一挨枕頭便睡了過去,這一睡昏昏沉沉直接發起了高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