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是男人的衣物?”
以往夏清時最愛扮作男裝,行軍作戰或是漫山遍野的淘,穿男裝都是最方便的,因此格外的熟悉,只一眼便認了出來。
可這沈臨洛怎麼給自己男裝?
便聽簾外沈臨洛緩緩道:“因為我們要去的是隻有男人才會去的地方。”
……
沈臨洛給夏清時的是一件艾綠色長袍,待夏清時換好衣物時,馬車剛好停下。
夏清時撩開簾子,從馬車裡探出頭來,便如一支小荷亭亭嫋嫋從湖面上燦然而生。
這一撩,更是撩動了沈臨洛的心。
讓他一時間怔在了原地。
夏清時卻沒有看沈臨洛,迎面而來潮濕的涼風,讓她向著風吹來的方向看去。
他們站在半水之濱,眼前正是當初夏清時第一次見到沈臨洛時,段南唐帶她來的那個花船,石寶舫。
此時天色還早,石寶舫緊閉了大門,空蕩蕩彷彿門可羅雀。
但夏清時知道,只要一到晚上,當黃昏的陽光落入半水的江面,岸邊這一艘艘的花船便會重新鮮活過來。
歌舞昇平,通宵達旦,直到下一個天明。
沈臨洛見夏清時望著石寶舫出神,緩緩開口道:“這石寶舫遠不如表明看上去這樣簡單,今日帶你來這,是因為我在這石寶舫裡見到了一個人!”
“什麼人?”夏清時追問到。
沈臨洛揚眉:“一會兒你便知道了,不過眼下還有件更重要的事要做。”
更重要的事?夏清時有些疑惑。
忽見沈臨洛又是一笑,慢悠悠道:“填飽你我的肚子!”
說罷,沈臨洛的手朝著江水一指:“京陵半江有兩絕,一絕是鋪滿半面江水的花船,另一絕則是江中白魚。”
“那白魚體型較小,只約一尺來長,重不過半斤,卻是異常肥美,背脊有油。可清蒸,可紅燒,或燻或醃均無不可。”
沈臨洛折了身邊一根翠竹,用腰間匕首將一頭削尖,便撩起袍子往江邊走去。
“不用這麼麻煩吧。”夏清時忙到,“你在石寶舫裡發現什麼直接帶我去看便是,我肚子……也不太餓,一兩頓不吃並無關系。”
“可我有關系。”沈臨洛並未回頭,更沒停下腳下的步伐。
坐在馬車上時,隔著簾子他已聽到了夏清時肚子的咕咕叫聲,她自己不在意,他卻是要在意的。
“再說,此刻石寶舫裡安靜空寂,我倆一進去目標太龐大,容易被人發現。”沈臨洛站在江邊的細石上,目光在清澈的江水裡四下尋望,“待晚上石寶舫熱鬧起來,多我們倆不多,少我們倆不少的時候,那便更好混跡其中,神不知而鬼不覺了。”
夏清時無奈,只得跟了上去,瑟瑟的江水從遠處泛浪而來,濺起的水花晶晶瑩瑩濕了夏清時的褲腳。
沈臨洛一邊捕魚,一邊如數家珍道:“燻白魚可用醬油、料酒浸泡後,過油炸熟再燻,如能得樟木或松塔來燻更有一種清逸的風味。若在臘月裡,可多買一些醃好,用上好的花雕酒抹在魚的兩面,入陶壇封固,不可洩氣,放置背陰處所,吃的時候或炸或紅燒,冷吃熱食均好。”
“有了!”沈臨洛手中竹枝直插下去,口裡緊跟著高呼一聲。
只見翠綠的竹枝帶上來一尾通身雪白近乎透明,身薄如刀的小魚。
“你還懂做魚?”夏清時接過了白魚,沈臨洛又轉身去捕下一條。
隨即回答道:“那當然,燻白魚是最好的下酒菜,自己會了,便不用麻煩別人日日替我做。”
待沈臨洛捉了五條白魚,便撿起一塊江水中扁薄的鵝卵石,仔細妥帖的將每條魚的魚鱗兩面刮落幹淨了:“平日我自己吃是不去鱗的,這魚成日在江水裡穿梭,肉質細膩,便連魚鱗吃起來也是脆脆的,只是怕你第一次,吃不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