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房柬霖見沈太傅與綰陶公主竟又回來了,嚇了一大跳。
還以為自己私自羈押了公主,這是回來找他問責來了。
當下便跪了下來,俯身請罪。
沈臨洛忙將他扶起,道:“帶我們去看那畢霓霜的屍體。”
“可以可以!當然可以!”
房柬霖見兩人的模樣似乎是要親自查案,這可了他的一樁心事。
這樁案子,他辦著可棘手。
明明人證物證具在,卻因為嫌犯是綰陶公主,他這判了吧,興許落個以下犯上的罪名,不判吧,又害怕追究起來,說他徇私舞弊。
雖然說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可王子畢竟是王子,更何況這綰陶公主不僅是順德帝最寵愛的公主,還是沈太傅的夫人……
仕途不易啊,他這稍有差池便是砍頭的死罪,正愁不知如何解決,這兩人竟來親自查案。
那再好不過,什麼結論他們說他聽著便是。
按要求辦事,最簡單不過,訣竅單就“聽話”兩字。
而房柬霖最會聽話。
當下便帶著沈臨洛和夏清時往地牢走去。
地牢潮濕又陰冷無比,往左是關死囚犯、重刑犯的牢房,往右最裡間則是停屍間。
那些還未查清的疑案要案,結案前,涉及的屍體皆是停放在此處。
在結案後,才會通知親人領走,對於無人認領的屍體便拖去義莊處理。
夏清時一走進停屍間,只覺比地牢裡還要冷上幾分,寒氣順著褲腿便往上爬,止不住便打了一個寒顫。
這才注意到這間不大的房間內,四壁都堆有冰塊,便如身墜冰天雪地一般。
沈臨洛見夏清時一張小臉霎時間凍得青白,趕緊將自己身上的鶴氅取了下來,替夏清時披上。
房柬霖將那畢霓霜的屍體推了出來。
屍體已冷凍多時,肌膚如罩了一層青黑色的煙霧,在屍體身上蓋著的仍是夏清時的大氅。
房柬霖手一伸,剛想掀開大氅,讓二人驗屍,忽然想到這屍體一絲不掛,伸出去的手便滯在了半空,半晌,才道:“這屍體未穿衣服,只怕汙了大人和公主的眼睛。”
夏清時兩步上前,一下便將大氅扯開。
隨即向房柬霖道:“你可以出去了。”
房柬霖巴不得早點離開這鬼地方,躬身立馬退了出去。
“你怎麼看?”夏清時站在屍體面前,問沈臨洛。
沈臨洛指了指女屍的脖子:“喉嚨盡毀,應該是被利器切斷了氣管,在血流盡前窒息而死。”
說著,湊近女屍的咽喉處,細細的檢視:“唔……看這傷口平直,外翻較重,不似刀劍一類利器的貫穿傷,倒似斧頭鋸子一類的鐵器朝著女子脖子處用力直直砍擊造成的。”
“沒錯。”夏清時點頭,“我當時正是拿著斧頭……”
說到此處,夏清時將雙手抬起,舉到胸前,橫著向前揮了過去。
“像這般砍向的那株榕樹。”
沈臨洛見夏清時還原了砍樹的動作,微微皺起眉:“確實很像這個動作砍擊而成,不過……若你真是這樣做的,反倒可以排除你的嫌疑。”
夏清時疑惑:“為什麼?”
當侍衛沖進來時,夏清時正好拿著沾著血的斧頭站在畢霓霜跟前,周圍再無第二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