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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二十六章 一念成灰

周子諒臉上沒什麼多餘的表情,他抬眸靜靜的看著溫昭翰。

這世上本來就沒有什麼天長地久的秘密,從上次他不斷給他透露這些細節開始。周子諒便知道,他總有一天會自己意識到。

溫昭翰每一句話都擲地有聲,像是不允許周子諒否認,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其實他是在給自己壓迫,不允許自己不承認。

“就像你說的,她是一個傲嬌的人。早在你為了夏天找人羞辱她的時候,她就應當完全對你死心。但過了那樣的事之後,她還是不敢得罪你。”他的目光平靜而悲泣。

“我可不可以理解為,並不是她愛你到這種地步。而是因為你所說的夢梵的死另有隱情,是跟她有關。因為你手上有她的把柄,所以她不敢得罪你,怕你把事情的真相說出來。”

看來他是真的意識到了,不過與此同時。周子諒更能肯定的是溫昭翰對童言還是有感情的,不然他不會因為知道了這些,不敢面對,苦苦掙扎這麼久。

不會變得這樣頹廢,這樣痛苦掙扎。

到底什麼樣才算是真正愛一個人呢,無條件包容她所犯的一切錯誤嗎。還是明知道已經沒有任何原諒的餘地,還是要裝作不知道。

夏天於他,只有愧疚和痛恨交織。

而現在溫昭翰對童言也應當是一樣的,說起來,他們都是同樣心狠手辣不擇手段的人,所以就沒有資格指責對方。

周子諒深吸了一口,難得心平氣和的跟他講話,“溫昭翰,這麼多年你一直在固執追求什麼真相,但你有沒有真正的想過,追求到真相之後,你想做些什麼?”

“我想做些什麼,難道你還不清楚?”

他臉部的線條繃的很緊,“為我妹妹討回公道,讓該受懲罰的人受到懲罰。”

只是沒想到這個過程會這樣煎熬,還未真的尋求到真相,只是大概猜測到,便已經這樣難過。

鐲心裂肺,每夜都活在煎熬當中。

周子諒點頭:“既然你已經把話說到這個地步,我無話可說。”

“告訴我,我妹妹最後的死,是不是和童言有關?”溫昭翰死死瞪著他,急促的呼吸使得鼻音都十分沉重,他不肯讓自己錯過他臉上任何一個細微的表情,所以一直看著他。

周子諒閉口不言,不僅是因為他覺得自己已經沒有必要開口,更重要的是他答應過童言,不會把真相說出來。

溫昭翰很急躁的上前,一把揪住了他領口的衣服:“我讓你告訴我,到底是不是!”

“我不能說。”

“為什麼不能說,為什麼到了現在還是不願意告訴我!你可以為了夏天隱瞞一切,可以為了她放棄性命。為什麼就是不能救救夢梵,為什麼事到如今,還是不肯說出真相?”他額頭上的青筋暴起,咬牙切齒的模樣讓人覺得他是瘋了。“對你來說,夢梵到底算什麼?”

周子諒深深凝眉,眉宇間有了深深的溝壑。他不顧溫昭翰的急躁,抬手打掉他揪著自己衣服的手。

“溫昭翰,我在跟你說最後一次。她的死跟我沒關係,她出事給我打電話那天,我被老爺子關禁閉,根本沒有接到她的電話,我沒有對不起她。”

溫昭翰隱忍到眼眶泛紅:“你到底要殘忍到什麼地步!”

周子諒眉梢一揚:“我已經告訴過你,如果你執意追究下去,會讓你失去現在的一切。你為什麼非要做一個固執的人,像之前那樣不是很好嗎?”

辦公室的窗戶沒關,窗外呼呼的往裡灌著冷風。明明很冷,可是他卻急出了一身汗。

“我只要聽真相。”

周子諒言辭犀利:“這些我不會告訴你,但你是個聰明人,有些東西既然你已經猜到又不敢承認,就不應該繼續追究。”

有些東西既然你已經猜到,又不敢承認。

這句話完完整整地落進他耳朵,溫昭翰瞬間明瞭。他現在所猜測的是正確的,溫夢梵最後的死,真的跟童言有關。

他說的沒錯,其實根本不用來確定。他早已經猜透真相,只是不敢去面對,所以才這般兇狠的質問周子諒,其實一直在期待他否定自己的想法。

可是並沒有,現在真相就這樣赤果的擺在他面前。

有風從耳邊吹過,溫昭翰定定的看他許久。內心深處的情感突然爆發,像是被人用針狠狠紮了一下,眼淚瞬間模糊了視線。

他永遠也無法忘記溫夢梵從樓上跳下來,死在他眼前的場景,也無法忘記父親和母親絕望的眼神。那個從小隻會跟在他屁股後面喊他哥哥,跟著他到處跑的小不點死了。

他曾經以為他會看著她長大,看著她結婚生子。他曾經那樣愛她,無論最後結果會是怎樣,至少他曾經擁有過這樣的溫情,他曾以為那會是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