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顧謹承並沒有對林安易做什麼。
把雙目緊閉滿臉潮紅的她壓進沙發之後,男人的手不知何時已經順到了她的腰側,而後攔腰把她抱了起來,大步流星地走到了臥房,將她放到床上。
林安易先是感覺到自己懸空了,於是雙手條件反射性的環住了顧謹承的脖頸,然後他稜角分明的下巴蹭過她的額頭。睜開眼睛時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他的側臉,在那一瞬間,竟柔和得讓她有些移不開視線。她一直知道顧謹承長得好看,但近距離認真端詳的次數少之又少,他們總是在彼此身邊,但從一開始,兩個人就好像註定了要相互疏遠。
顧謹承,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在他眼裡,她又是什麼樣的人。
林安易忽然開始好奇,好奇他們如果當初並不是以這種方式相遇,會是什麼樣子。
顧謹承的動作很輕,身下的床榻很軟,當他把自己放到床上的時候,林安易覺得眼前有些恍惚。這一切好像是一場夢,在這場夢裡他只是顧謹承而她只是林安易。顧謹承張了張嘴唇,對上她忘記躲開的視線,卻是終究沒能說出什麼。
他總是一副要說些什麼的樣子,但又總是點到即止。
那種異樣感覺再次在林安易的血管裡竄來竄去,她又開始不切實際地胡思亂想起來,但與平常不同的是,這一次,她壓抑不住在內心翻湧的不安,遲遲不能平靜下來。
他或許想說卻說不出口,但她想問亦問不出口。林安易靠在顧謹承的胸膛上,緊緊地閉著眼睛,聽著他一下又一下堅定而有力的心跳就在自己耳邊,很清晰,卻又很模糊。
她忽然想起了肖煜。
想起那個在她青春年少裡,活蹦亂跳著闖進來的男孩兒。
肖煜和顧謹承,太不一樣了。
接著她又想起顧謹承突然跑到她家裡來要和她睡覺的那個晚上,緊接著是那個自己誤會了他起反應的那個清晨,然後是他犯了胃病住醫院不但要她來送飯還要她來□□的時候。
顧謹承,什麼時候變得和個小孩子一樣了呢。
為什麼。
林安易聽到耳畔的心跳變得亂七八糟,她轉過身去,卻看到男人早已安然入睡的臉龐。原來那是她自己的心跳,吵得她無法思考。到這時她才發現男人滿臉都寫著疲憊,到這時她才發現,他總是在自己身旁睡得如此安穩。
顧謹承一隻手攬著她的腰,另一隻手放鬆地搭在枕頭上。他的手很大,關節分明,手指修長,指甲也修剪的很整齊。林安易看了看自己對比起來顯得就很小的手,然後伸出食指,點了一下男人的鼻尖。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樣做,不知不覺中,她好像在他面前越來越大膽了。
是因為他對自己越來越縱容了嗎。
為什麼。
問題又繞回到了起點,林安易收回手指,把身子轉了回去。顧謹承好像睡得很沉,搭在她腰間的手也沒用什麼力,林安易一折騰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就被拉開了些。林安易覺得自己後背很空,很沒有安全感,想起每次醒來自己都被他圈在懷裡的情景,不禁向後挪了挪,終於觸到男人胸膛的那一刻,顧謹承睜開了眼睛。
男人揉了揉眼睛,坐起來看了下時間。林安易知道他醒了,但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醒的,是在自己點他鼻子的時候就醒過來了,還是在她往後挪動的時候醒過來的,還是剛剛才被自己弄醒的,於是敵不動我不動幹脆閉著眼睛裝睡。
顧謹承一看已經四點過一刻鐘了,於是掀開被子坐了起來,拿起手機看了看郵件之後,讓人送點吃的過來墊墊肚子先。男人偏過頭去看了看一動不動的林安易,怕吵醒她,便起身走到了會客廳,順手帶上了門。林安易感覺房間裡瞬間安靜如雞,這才悄悄地睜開了眼睛。
她本就不是很困,心裡面亂糟糟的,剛才還被忽然醒過來的顧謹承嚇了一跳,這會兒精神抖擻。臥室裡面放了幾本雜志,或許是顧謹承看的吧,全是財經類的,她雖然看不懂,但此時更不想坐在床上無所事事,於是便拿起來翻閱。結果本來並不是很困的,集中精力來看這些枯燥的玩意兒倒是她連連打起哈欠來。林安易把雜志放回原處,在心裡估摸著啥時候出去比較好,畢竟她的手機落在沙發上了,雖然又要和顧謹承獨處,但能低頭搗鼓搗鼓手機也還不算太壞。她是沙眼,一打哈欠就會流眼淚,揉著眼睛下床的時候,正巧顧謹承進來了,看她一副剛睡醒的樣子,說道:“出來吃點東西。”
“嗯。”林安易點點頭,站起身來跟在他後頭走了出去。
顧謹承依舊叫的外賣,這次是精緻的粵式早點,林安易看見了之後胃口大開,但是他還沒吃呢她又怎麼敢先動筷子。
“不餓?”顧謹承坐到林安易對面的位子,一邊擺弄著平板一邊說道。
“呃,有一點點。”
“那怎麼不吃?”
“你……顧總不吃麼?”
“我不餓。”
……
林安易嚥了口唾沫,更不好意思吃了,於是端了眼前那杯茶水喝起來。她心不在焉,濃茶入口很是苦澀,整張小臉馬上皺成一團。
“那是我的。”
“啊……抱歉。”林安易好不容易管理好了表情,但還是覺得尷尬,放下那杯濃茶,拿起旁邊那杯顏色淡一點的喝起來。
“餓了就吃。”察覺她久久沒有動作,想著茶點待會兒該冷了,顧謹承於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