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了之後,陸然心裡的緊張反而淡定了許多,“她在這裡,躺了多久?”
“三年了。”
三年,陸然在心裡計算了一下。
根據伍立曾在諮詢中透露過的,他和雪麗,也是分開了三年。
時間對上了。
此刻的陸然已經完全恢複了理智和冷靜。他想了想,問伍立:“今天,我們就是來要送她離開的,你有什麼想說的,現在對著她都說出來吧。”
陸然又退後了一步,伍立走上前,然後,就跪在了地上,面向著他的母親。
“媽,你說你不想再躺在裡面了。想走了?為什麼不讓我再繼續照顧你了,啊?兒子不孝啊,才讓你躺在這裡,動也不能動。都是我混蛋,我鬼迷心竅了。”
伍立的情緒越來越激動,一邊哭著,還一邊抬手甩自己耳光。
陸然走到他身旁,把他從地上扶起來。又把那個蓋子,重新地蓋回去,把他母親的身體重新掩上。
然後和伍立走出房間,一起坐在了沙發上。
他遞了張紙巾給伍立。
“你母親覺得當年那件事,是她錯了,她有責任,你不需要太自責。”陸然安慰他。
“我知道,我知道,就是心裡捨不得。”看得出來,伍立真的很傷心。
陸然可以理解他說的捨不得,一個把親人在死後還留在身邊的人,一定是太不捨得分離。
“你能告訴我,你為什麼如此自責,你的母親,發生了什麼意外嗎?”
到了這個份上,伍立沒有什麼好再隱瞞的了,他完全地信任陸然。
於是,他點了點頭。
……
那天從伍立家裡出來之後,陸然就幫忙伍立聯絡好了當地的殯儀館。
過幾日,那裡就會有專人過來幫忙把兩位老人的屍體從家中運走,並且安排好日期火葬。
伍立會用最常規的方式,送他母親最後一程。
當陸然詢問伍立,屆時他會如何安排這個儀式時。
伍立說不打算聯系其他親人和朋友出席,一是多年未聯系,已經沒有聯絡,二是不想讓其他親戚得知他們家的情況,怕外人不理解,還生是非。
他只是詢問陸然是否方便出席,因為陸然是他母親在人世間最後信任的一個人。
陸然不介意出席喪事,答應了伍立的邀請。只是,他建議伍立在喪事完成以後,還要再來進行後期的諮詢,確保他的心理狀態回複到正常的水平。
接下來,陸然一邊梳理伍立的詳細情況,一邊準備向張笑鳴彙報。
不過,這期間又發生過一些小的波折。
不知是殯儀館的人,還是多事的鄰居,把伍立家的這一不尋常的事件,傳到了媒體記者的耳朵裡。
伍立受了一段日子的騷擾。
陸然想起自己曾經留過一個派出所警官的電話,打過去希望他能幫忙。
那位許浩許警官知道以後,到伍立家中,調查清楚了整件事情的前因後果,來龍去脈,就把此事在媒體前擋了回去。
這些後續的處理,都是發生在後來的一個星期裡,這一週裡,陸然也是跟著忙前忙後,最後,他終於有時間重新坐在他的房間裡,翻開本子。
本子上的診斷全都自動地更新了,這一次不出所料地,分析正確。
陸然放心地撰寫了一篇詳細的分析報告,呈交給了張笑鳴。
看到陸然的報告的當天,張笑鳴就把陸然叫到了他的辦公室裡。
“太震撼了。”
這是張笑鳴見到陸然說的第一句話。
“明天開會,就報告你的這個個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