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說諮詢師有沒有這個能力,就算是有,也一定得先弄明白,她想要刪除的是什麼記憶。
要知道這些資訊,就需要王玲的配合,但是顯然,王玲並沒有全力配合陸然。
她拿不出百分之百的配合,因為她對人無法有百分之百的信任。
陸然相信,這不是她不願意相信她和陸然之間的保密協議,而是她的職業註定了她對於自己的隱私尤其看中,尤其是面對一個陌生人。
即便這個陌生人是一個諮詢師。
既然王玲不願意配合,陸然也可以選擇放棄,他可以說,沒有刪除記憶這回事。
或者以此來再次建議王玲坦誠。
但是無論是哪一種選擇,對於陸然來說都不是他希望看到的。
他不想逼迫王玲,也不想就此放棄。
至少,王玲也沒有放棄他。
就算她再猶豫掙紮,心裡,還是相信陸然的。
所以,陸然和她聊起了劇本,聊起了寫作。
陸然在給女孩周小雅諮詢的時候,也曾經遇到過類似的情況。
周小雅有些自閉,不愛說話。
陸然就和她聊她的那些畫,現在也一樣,既然王玲不願意和陸然講出自己的事情。
那就一起聊聊她的故事吧。
寫作,和繪畫一樣,都是人的藝術創作。
都會在一定程度上暴露出自己的潛在的觀點和想法。
繪畫作品中的影象,和劇本中的人物一樣,都可以作為代表潛意識的意象來看待。
即便是隔著一層,透過潛意識來慢慢揣摩,曲線救國,這也是一個值得做的嘗試。
想通了這一點,陸然心裡覺得很舒坦,這是他最後想到的,可能能夠幫助王玲的一點辦法,他已經盡力了。
坐在回去的車上,陸然把自己的揹包開啟,順手拿出了依然每天放在包裡的本子。
此刻,他有一個想法,他想起了過去,每一次在接到一個困難的個案時,都會在本子裡看到一個新的個案記錄。
這一次呢?
還會像以前一樣嗎?
他莫名地有些緊張,手就不由自主地翻開了他再熟悉不過的綠色筆記本。
頁面上仍然是一片空白。
它就像個失聯的朋友,沒有了音訊。
陸然嘆了一口氣。
就在他準備合上本子的時候,畫面中,又出現了一個字。
“你”。
只有一個字?
陸然死死地盯著這個字,果然,不一會兒,又跳出了第二個字,第三個字。
“那天,空間我了?”
你那天看見我了?
這句話讓陸然愣怔了。
他的腦中一下子閃現出了那天在研究院裡,在那道門縫裡,看見了一個女孩的背影。
女孩的頭上還長著長長的兔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