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六即墨允
這兩年來民生多艱,京城治安每況愈下,即便加大巡防力度,強闖入室之事也時有發生。這一日,許箐行至京畿雍縣,因天色已晚,便先尋一處客棧落腳。待到夜間方敲過一更,萬籟俱寂之時,卻聽得有人呼救。許箐未曾多想,立刻抓了個面具循聲而去。
只見兩名彪形大漢以刀挾持一男子,院中角落有一婦女摟緊幼子,瑟縮顫抖。藉著燭火光影,許箐判斷屋內還有三人正在搜掠財物。他略轉了個心思,在門外弄出了響動。
院中一名歹人果然中計,對同夥說道:“你看住他們,我出去看看。”
許箐隱在門旁,待那人走出院門,立刻出手先攻那人膕窩,令其吃痛跪地,趁勢從後方箍住那人脖頸,使用裸絞之術令其昏厥,之後快速將人捆住,以防止那人蘇醒反攻。做完這一番後,許箐悄悄摸入院內,先示意躲在角落中的母子二人安靜,而後悄然接近院中持刀的歹人。許箐先是以繩索套其頸部,接著肘擊其下頜,再攻其手腕關節,順勢卸了對方手中刀刃。那歹人接連遭受痛擊,又失了武器,一時未能反應過來。前世許箐雖是技術型軍官,但也接受過正規的訓練,幾個回合便將那人打倒。
解決掉院中的兩人,許箐扶起方才被挾持的男人,低聲道:“先帶你妻兒躲起來。”
那男人這才回過神來,連忙帶著妻兒逃出院子。
院子裡的動靜終究還是引起屋內人的警覺,屋內三人接連出來,許箐看他們手持長刀,心中自覺不妙,近身搏鬥他自認不會落人下風,但空手奪刃這種技能他還是沒有學會,而且他也不大會用長刀,這一次著實有些冒進了。
那三人見許箐一人便放倒他們兩個同伴,對他也生了幾分忌憚,不敢輕易出手,一時僵持起來。不過對方畢竟是有同伴,底氣比許箐更足些,僵持片刻,便有一人持刀上前。許箐不欲正面應敵,只左右閃避,對方見狀更多了幾分膽量,逐漸對許箐形成合圍之勢。便是在此時,一把長劍憑空出現,接著便有清亮聲音在許箐耳畔響起:“打不過就躲開,小心我誤傷你。”
許箐立刻閃身躲避,只見一少年身著白衣飄然而至,一套劍法使得行雲流水,將那三人打得毫無招架之力。這些年許箐雖然知道有輕功的存在,但對這種“反科學”的事情一向是抱著半信半疑的態度,今夜一見,只覺大為震撼,這白衣少年動作輕盈,輾轉騰挪之間變換身法動作,秒殺前世武俠劇中吊著威亞飛來飛去的演員們。
“好漂亮的劍法!”許箐不由得贊道。
那少年收劍,看向許箐道:“奇了,你拳腳利落,卻全無步法,這是哪門功夫?”
是你沒見過的現代格鬥術。許箐整了整衣衫,拱手道:“多謝郎君相助,告辭。”
少年道:“喂!我好歹救你一命,你怎麼——”
“小允!”另有一藍衣少年飄然而至,呵斥道,“休得無禮!”
白衣少年撇了撇嘴,退至一旁。
藍衣少年向著許箐拱手行禮:“郎君見諒,舍弟年幼不知禮,唐突了。”
許箐回禮:“無妨,此間既已無事,某便告辭了。”
“喂,你還沒告訴我你用的是什麼功夫!”白衣少年道。
這少年說話措辭的方式和語調既熟悉又陌生,讓許箐不由得停住腳步,仔細打量起眼前人來。
“你看我幹什麼?”白衣少年問道。
許箐問:“你叫什麼名字?”
“即墨允。”白衣少年說,“複姓即墨,單名允。”
“你多大了?”許箐又問。
“十四。”即墨允回答。
看這二人的穿著打扮,定然不是尋常武夫,方才藍衣少年行的禮也毫無錯漏,一定是經過教導的。但這叫作即墨允的少年說起話來卻像是……
“我都告訴你我叫什麼了,禮尚往來,你也該告訴我你的名字吧?”即墨允道。
“小允!要好好說話。”藍衣少年攔住即墨允,再次向許箐拱手,“郎君見諒,舍弟不諳世事,言語多有冒犯,還望見諒。在下戚燁,不知郎君如何稱呼?”
“萍水相逢,不必知曉姓名。”許箐拱手,轉身欲走。
此時這家主人帶著官差趕了來。因為這家家主報了官,許箐自然不好再推託,不過他還是留了心眼,在官差詢問姓名時用了化名,言清——“許”字的一半和自己前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