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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五 展眉坊

果然,許筠甫一站定,便道:“勞煩謝掌櫃去請裡正來,今兒既然鬧了起來,就定要有個清楚分說。若是我店鋪當真賣了毒物,我即刻閉店封門,親自上府衙自陳過錯;若沒有,我也絕不會放過誣陷造謠之人。”

謝正才心下有了定數,一面命人去請裡正,一面親自搬了椅子到門口給葉氏和許筠。

許筠並未坐,而是站在門口向著圍觀的眾人行了禮,道:“在下父母早亡,幸而尚有這幾間鋪面傍身,將家兄供養入仕,如今兄長們皆忙於公事,嫂嫂體弱,鋪面上的事大多由這幾位掌櫃主理。未承想鬧出這樣的事來,今日鄉鄰駐足於此,便煩勞諸位做個見證。”

有那好事的問道:“小女郎今年芳齡幾何?怎的家中就讓你出來拋頭露面了?”

許筠轉向那人所在方向道:“這位郎君若是想知我生辰,須尋了紫褙子登我家門報過名號才行。”

京中專為高官世家說媒的媒人穿紫色褙子,為平民百姓說媒的媒人則穿紅色褙子,所以坊間以“紫褙子”“紅褙子”代稱。許筠脫口而出“紫褙子”,便是在暗點自家身份。

旁邊有知道展眉坊根底的人說道:“這女郎可是有個武狀元兄長,你以為她真是尋常人家的普通女子?”

許筠聽得此言,輕輕笑了一聲,說:“今日只說薛小郎與展眉坊之事,與我三哥無關。”

薛純冷哼道:“你許家店鋪以毒粉害我母親,現在又抬出了個武狀元來欺壓於我,實在仗勢欺人!”

“是否仗勢,又是否欺人,稍後自有判斷。”許筠吩咐道,“勞煩謝掌櫃,去將鋪中留存的茉莉花粉和每日收賬留底的票據全部取出。”

謝正才應聲,很快就將東西取了出來。

“展眉坊做事一向規矩,每日經由誰手售出多少皆有記錄。一應票據全部由特製的鉛筆和複寫紙寫就,一式兩份,作不得假。鄉鄰中有買過我家香粉肥皂的應該知曉此事。”

許筠話音一落,立刻有人點頭稱是。

“同樣的,展眉坊往京中一簾香、薛氏胭脂鋪、染紅妝、洗鉛華和王家香鋪供貨,也會有同樣的記錄。”許筠的話擲地有聲,“而且,在與這些胭脂鋪簽訂的文書上都有寫明,每一批香粉都會由雙方共同抽樣檢測,經雙方認可之後簽字確認無誤,便算兩訖。”

薛純辯道:“那又如何?我母親如今昏迷在床,自然任由你矯飾了!”

“薛郎勿急。展眉坊每次供貨都會有來往收據,也會有抽檢。”許筠在眼前的收據中翻找片刻,道,“八月廿七,供薛氏胭脂鋪茉莉花粉四百盒,抽樣編號六三二五。謝掌櫃,去將這一盒香粉取來。”

薛純根本不知這供貨之中的細節,只茫然地看著許筠。

坐在許筠身後的葉氏開口說道:“許家所有生意皆是如此,無論自家店鋪售賣的還是供貨至其他店鋪的,每一件都有編號,每一批都會抽檢留底。留底産品會在該批商品全部售完半年後才銷毀,為的就是防止糾紛。”

葉氏說話間,謝正才已將留底樣品拿了出來。

見裡正已趕來,葉氏便接著說道:“展眉坊抽樣留底的方法是擲骰子,由供取雙方輪流搖骰子,隨機選定數字,同時雙方另各有一人在場見證。之後這四人會分別在收據上落款確認,此次供貨給薛家胭脂鋪的四百盒茉莉花粉收據上有四人落款,裡正可去查驗。”

裡正接過那收據,便對薛純道:“這收據是一式兩份的,還請薛小郎提供薛家的收據以供查對。”

“我……我不知道……”薛純已慌亂起來。

許筠道:“你既懷疑我家香粉有問題,便該拿出證據來。我家不怕應對,怎的你反倒如此慌張?”

“我……我……”

“今日無論你有沒有證據,我都要當眾驗個清楚。”許筠道,“展眉坊香粉的配方和製法是我家秘方,不便透露,但有一事卻是即刻可驗。”許筠取過留底樣品開啟,挑了些花粉倒入謝正才遞來的清水之中,當眾將那杯水喝了個幹淨。

莫說是薛純和圍觀百姓,就連隱在一旁的許箐都嚇了一跳,不由得按了按太陽xue:妹妹你也太虎了!

許筠道:“尋常人家買香粉都是塗抹在臉上,不會食用。可若說毒物,經口食用起效更快。敢問薛郎,自八月底最後一次供貨給你家胭脂鋪到如今,自你家胭脂鋪售出多少盒茉莉香粉?可有人與令堂一樣中毒?可有人鬧到你家胭脂鋪上去?”

“沒……沒有……”

許筠繼續逼問:“令堂用的是我家何時供的貨?貨號是多少?用了多久?自發病到如今可看了郎中?確定是什麼毒了嗎?”

“我……你……誰知道你拿的那是不是早就換過的!你喝了又如何?我母親就是用了你家的香粉才中毒的!”

許筠冷笑一聲,道:“那請裡正找人去你家中鋪上將我家的香粉全數取來,我照樣化水喝下。你敢讓裡正去取嗎?”

薛純應辯不得,只憤憤說道:“你!我不與你這小女子胡攪蠻纏!”

“女子如何?男子又如何?我們在此說的是令堂重病與我家茉莉花粉是否有關之事,你為何要攀扯男女之別?”許筠轉身站在鋪子前的臺階上,說道,“你說不過我,便以性別和年齡欺壓於我,我看你這小郎才是胡攪蠻纏。”

圍觀百姓雖是抱著看熱鬧的心態,但也能看得明白,這薛小郎純粹就是來鬧事的。他們圍在此處,便是想看薛小郎如何收場,同時也想知道許家的小女郎還能有怎樣的風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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