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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八 烽煙再起

太子再次反駁道:“永業十四年一戰,監軍陣前判斷失誤,導致覃茵、覃茷、覃荊皆戰死,兵士傷亡足有二十萬之眾;永業二十年一戰,監軍拒不採納將領意見,退守而不追擊,致我軍不能乘勝追擊,失去收複關外的最佳時機;永業二十五年,又是監軍剛愎自用,不讓人加強巡防,對城外敵情不加重視,以致燕山關失守,覃堯佐不得已再度提劍上馬,在陣前傷病複發,最終於二十九年離世;永業三十一年,薊城被困,又是監軍先逃,覃荗重傷,若非許箬死守薊城,薊城也已被蠻族佔領。請問楊相,這是一人失職嗎?”

楊度道:“太子殿下不該只盯著這幾次失敗——”

“楊相公!”太子直接打斷道,“這幾次失敗把國朝拖到了如今捉襟見肘的地步,送走了覃家一門忠烈父子共六人,讓數十萬將士埋骨異鄉!我承認這並非監軍一職的失敗,但我請問楊相,也請諸位相公想想清楚,國朝如今還擔得起再一次的失敗嗎?不懂軍情的監軍已成拖累,戰事瞬息萬變,是讓最瞭解陣前局勢的將領臨陣決斷,還是讓諸事不通臨陣畏縮的監軍貽誤戰機?”

吳維說道:“殿下莫要危言聳聽,此番北疆戰事順利,即便蠻族聯手,長羽軍也守住了燕山關。”

太子冷笑一聲,道:“那是因為端淑在北疆,監軍敢違逆公主諭令嗎?”

吳維又道:“太子殿下方才已說了監軍之患在於不通軍務,既如此,選些通軍事的監軍往陣前即可解決。”

太子反問:“吳參政現在能想到一位通西域軍務的人選嗎?”

吳維愣了愣,道:“軍中能人輩出,自然是能選得出來的。”

楊度卻駁道:“歷來監軍或出自皇城司內侍,或是由文官擔任,從無擇自軍中之先例。”

太子直白說道:“文武分置日久,文官看不起武官粗蠻,又不通兵法謀略,有武學家世的都已投入軍中。且兵法一事重在實踐,即便將兵書倒背如流,未有見識過戰場刀劍之人亦只能照本宣科,根本無益於戰局。”

在場面一度陷入僵持之時,李昌邦起身,向著太子躬身行禮,道:“下官願為太子殿下草擬文書。”

楊度和吳維驚訝到無以複加,李昌邦在天家面前都是隨風倒,未料此時反而有了態度。

緊接著,鄭英起身道:“下官聽太子殿下差遣。”

太子看向呂況,呂況立刻起身:“樞密院歷來以軍事為重。”

當晚,即墨允持太子手令趁夜離京。在五日後朝會上太子宣佈撤監軍放軍權時,即墨允已將命令送至陣前。百官爭論不休,太子卻仍巋然不動,安心地在宣和殿內處理政務。

天家仍在昏迷,朝事盡數壓在太子身上,他被迫提前完全理政,軍國重事若有錯漏,便只是他一人之失。在這倉皇之中,太子終於感受到了“責任”二字的真正含義。

是夜,太子穿著寢衣行到院中,見許箐正在廊下賞月,便道:“你如今倒是悠閑了,竟有閑情看月亮?”

“睡不著。”許箐簡單回答道。

太子打趣道:“怎麼?我宮裡的床榻還沒你那小院的硬床舒服?”

“與床無關。”許箐其實是在想許箬。西域陣前鏖戰日久,在向朝廷求援後,太子下令讓許箬率各地抽調的援軍往西域去。草原還算近,可西域……當真是遠,且許箬從未去過,對那裡的地形氣候都不瞭解,也沒有提前做好準備。長途奔襲馳援西域,若戰況激烈……想到此,許箐嘆了口氣,對太子說:“此戰若不能速戰速決,怕是還有後患。”

太子:“錢,還是糧?”

許箐:“都是問題。”

“你一定有辦法。”太子道。

許箐無奈,指著天上的月亮道:“我若是那裡來的,或許能給你變出錢來,可惜我不是。”

“阿清,你真的得幫我。”

“知道!在想了!”許箐沒好氣地說了一句,沉默片刻,又放緩了語氣說,“李彥國此人是識時務的,但也太過識時務,你不要太倚重他。他這個年紀,在此時改換門庭,無非是為子孫謀遺澤。”

“我知道。”太子說道,“不過即便他是投機,在撤監軍一事上也確實幫了我大忙,這投名狀遞得恰到好處,只要他日後不出大錯,我保他安穩致仕,恩蔭他子孫個閑差也是應當的。”

“你成長了不少,能看出投名狀了。”

太子:“阿清!在你眼中我難道是蠢笨到看不懂投名狀之人嗎?”

“自然不是。”許箐笑著站起身,拍了拍太子的頭,“夜深了,該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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