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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九 金融危機

太子道:“諸卿說顏面,吾再問一句,這顏面是你們在外被人尊稱官人、相公的顏面,還是我仲淵的顏面?若國將不國,今日此處的諸位還能有顏面可談?”

吳維:“如今情勢尚不至此,殿下此言當真是危言聳聽了。”

“三司使!”太子揚聲道,“請三司使告訴吳參政,如今國庫可調動的現銀還有多少?”

路謙回道:“只五十萬緡而已。”

“五十萬緡!”太子憤憤說道,“這五十萬緡如何夠用?!難不成再苦一苦百姓嗎?!即便今年再加田稅,真正收上來的又能有多少?你們真以為吾不知這田稅收取的內幕?田稅再多,便會有更多耕農負擔不起,他們走投無路時便只有賣地,或是將地賣給富商,或是帶田投奔官戶。最後富的是誰?是商!是官!窮的是誰?是民!是國!你們在民與國之間中飽私囊之時不曾想過顏面,在剝削耕農之時不曾想過顏面,卻在此時讓吾強撐顏面,讓整個朝廷強撐顏面?”

“殿下!此事當真不可行啊!”數位跪在殿內的大臣疊聲說道。

“吾意已決,李相和沈太傅往側殿去詳議此事,太學許策留下草詔,其餘卿家退下罷。”

“殿下——!”

聽得這話,許箐立刻起身回了重熙殿,即便遮面化名,可聲音身形無法更改,二哥定然能認出自己,此時正是關鍵時刻,絕不能掉馬。好在他早已將國庫券的詳細情況都寫了出來,包括如何防偽,如何兌換,如何流通,日後給第一批國庫券的購買者何等優惠政策等都已考慮到。

“怎的回來了?”夏景宣問。

自那日皇後召了諸王入宮侍疾,夏景宣便同其餘已成年皇子居住在宮中,一直未曾離宮。這倒是給了他常往東宮來的理由,所以許箐見到他也不曾覺得驚訝,只回道:“吵得我頭疼。”

夏景宣笑了笑:“那便讓六哥自己應對去,你且歇一歇。”

“在看什麼書?”許箐往榻上坐了,問道。

“《唐書·列傳》。”夏景宣答。

“誰的?”

“隨意翻翻,並無特意要看誰。”

許箐又問:“可看出什麼來了?”

“看出——”夏景宣停頓片刻,道,“魏玄成屢次直諫都被唐太宗採納,你說是因為他不畏死,還是因為他所說有理?”

“你啊!”許箐從夏景宣手中將書移開,道,“不要看了。如今殿裡那位是最不受要挾的。今日若非群臣死諫,他恐怕還沒有那麼強烈的決心要將國庫券推行下去。這些文官是撞在了他的底線之上,這樣一鬧,反倒幫他下了決心。”

“我可不要聽這些事。”夏景宣擺了擺手,“今兒來是有別的事要同你說。”

“怎麼?”

夏景宣用手指蘸了水,在桌上寫下一豎一點,而後說道:“此事已妥,還要多謝你。”

許箐知道夏景宣說的是將蔔氏手中的線人暗樁全數轉移到赤霄院中之事,他輕輕搖頭,道:“舉手之勞而已。查蜀中鹽稅一事,還多虧了——”

夏景宣抬手示意許箐不要再說,沒過多久,陳福就在殿外道:“五大王,太子殿下吩咐先往這裡傳膳。”

“又要我陪言公子用膳嗎?”夏景宣問。

陳福道:“是,今兒太子殿下留了兩位相公用膳,騰不出空來。”

“那便傳罷,此時嬢嬢正在福寧殿陪侍,也不必我去。”

“是。”陳福應聲離開。

許箐又等了一會兒,才壓著聲音說道:“你這聽力快要與小允差不多了,莫不是你也……?”

“我不及他,但旁人確實無法近身。”夏景宣道,“此事六哥也不曾知曉,我阿姨去後,就只有苗新知道。”

“知道了,替你保密。”許箐正欲放鬆些精神,卻似突然被點通般問道,“以往天家不豫時,聖人殿下可曾留諸皇子在宮內侍疾?”

夏景宣搖頭:“不曾。”

“可有舊例?”許箐又問。

夏景宣偏頭想了想,道:“或許有過,我一時不能確定。你是想到了什麼嗎?”

“天家昏迷不醒,諸王皆在宮中,嚴格加強宮禁,訊息傳遞受阻……”許箐直視著夏景宣,問,“聖人殿下在防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