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放了。學校外面不遠有條小溪,我們去放生。”看著菲菲不能理解的樣子,子君再次解釋道:“哎,其實我是想養它的了。不過我一帶回家,我爸媽肯定是要宰了它給我吃。既然你把它送給我,我想我有權利如何處置它,是不是?我很喜歡你送的這個禮物,謝謝你!”
聽著子君真誠的語言,菲菲感動地點點頭。
子君提著水桶,菲菲跟在旁邊。兩人緩緩出了校門。沿著校園的圍牆往後走,水泥路變成了細石路,細石路變成了泥巴路,好在這幾天雖不晴朗,但也沒有下雨,泥巴路幹燥堅硬,到處都是枯黃的落葉與雜草,靜謐而無生機。可是正值青春的兩人一點也不覺得此刻是幹枯的冬季,他們生機勃勃,說不出的溫暖向四周彌漫開來。菲菲感受到了這種溫暖,那是子君的味道,離他越近這種味道越強烈,她身心軟軟的,好迷戀這種感覺。
到了圍牆盡頭,是一片開闊的視野,田野蒼茫,遠處是零落的農屋掩在一堆突兀的樹木中,竟然如山水畫一樣有一種無序而又和諧的感覺。
走了幾十米田間小路,有一條小溪橫在眼前。冬天的水不深,小溪邊的石頭都裸露出來了,只有最中間地帶還有一方緩緩流淌的溪水。
“就放這裡嗎?放了就不知道它去哪裡了呢。”菲菲有點患得患失。
“天知地知還有它知。”子君提著水桶,幾步就利落的跨到水中的一塊石頭上。
菲菲小心翼翼地走下去,到了水邊有點猶豫,因為那些石頭在水中,她正在想要不要跳上去。
“來。”子君伸出手,想幫她一把。
菲菲怔了一下,毫不猶豫地搭上他的手,身子輕輕一跳,也立在一塊石頭上了。
暖熱的雙手緊緊握在一塊,兩人才意識到心跳加速了,一片紅暈湧上四片臉頰。
“我們趕緊放了它吧。”子君邊說邊從容地騰出手,轉過身蹲在水桶邊,拿起了甲魚。
他小心翼翼地把它安放在溪水中,默默地看著它。甲魚一動不動,頭一直縮在殼下。溪水淙淙流過,它就是不伸出頭來瞧瞧。
“咦,它怎麼回事兒?”菲菲有點著急。
“噓。”子君在嘴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我們回岸上去吧,這樣它就敢出來了。”
他們一前一後,剛剛爬到岸上,一回頭,甲魚已經伸出脖子,興奮地在水中爬動了。
“哈哈哈”倆人高興地看著它笑。
他們並排蹲在岸邊,靜靜地欣賞它在水中嬉戲。一時沉默不語。待到甲魚沒入水中不見了,倍感無聊,突然意識到此刻的沉默有點尷尬。
而此時有一農人正在不遠處朝他們走來,目光如梭,緊緊地盯著他倆看。看得他們好不好意思,像是犯人似的。他們立在岸邊,靜靜地等他走遠。而那農人邊往前走還不停地邊回頭。
“喂,你怎麼不說話呢?”菲菲偷偷地笑。
子君也默契的一笑。
因為是他們心裡有事,才會沉默才會有尷尬,也才會去在意那農人的目光。
遠處炊煙升起。陰陰的雲裂開一條縫,太陽好像正要從裡面掙紮出來。
時候不早了。他們從原路返回,各懷心事,各懷期待,然而很快就到了學校,終究也沒有發生什麼。
“我送一送你。”子君像是有點不捨。
“不了。”菲菲拒絕了。不知道為什麼,回來的路上很期待發生什麼,然而此刻她斷然不想了,她只覺得自己有那種想法很荒唐很可笑。像是喝醉了酒的人,現在已經醒酒了一樣。她想盡快恢複正常,該怎麼樣就怎麼樣,現在是該回去了。
“好的。”
他們互道再見。帶著美好的回憶各自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