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殺我們。”喻清把最後一個孩子推入管道,”是要確保只有&09;的複製品活下來。”
沉默像刀割過每個人的喉嚨。小女孩突然拽喻情病的衣角:”藍花哥哥,你的花在哭。”
他低頭看自己掌心——藍色血珠正不受控制地滲出,在空中凝結成微型山茶,又迅速凋萎。某種強烈的共鳴從地底傳來,像無數個自己在尖叫。
喻思南的菌絲瞬間暴長:”他們在喚醒複製品!”
新一輪空襲的尖嘯聲由遠及近。傅景嶸突然把懷表殘片塞進周倦未爪心:”帶孩子們走。”金屬脊椎開始過載發光,”我去炸了培養艙矩陣。”
”你他媽——”周倦未的狼嚎被爆炸聲淹沒。
喻情病比所有人都快。手術刀劃開自己左腕,藍血噴湧成弧線澆在傅景嶸的金屬脊椎上。”三十秒。”他拽過周倦未,”夠你把他送到核心位置。”
喻思南的菌絲同時纏住兩人:”我鋪路。”黑藍絲線如浪潮般湧向廢墟深處,所過之處混凝土化為齏粉。
傅景嶸的過載脊椎發出藍光,周倦未叼起他後頸時被電得皮毛倒豎。”要是敢死,”狼嚎混著電流聲,”老子刨了你的祖墳!”
三人沖進塵煙的瞬間,喻情病咳出一朵完整的藍山茶,按在小女孩手裡。”跟著花走。”他推她進通風管,”它會帶你們去安全的地方。”
喻清拆下報廢的機械臂,露出內建的微型反應堆:”你早知道會這樣。”
”猜測。”喻情病望向三人消失的方向,”母親程式死前說的&09;...我們被設計來殺死自己。”
地面突然隆起。數千根機械觸手破土而出,每根頂端都浮現出五人中某人的面孔。最近的觸手幻化成喻情病的臉,發出刺耳的笑聲:【為什麼要反抗?你們本就是兵器】
喻思南的菌絲如黑色閃電劈開幻象:”兵器你媽!”他拽住喻情病的手,”哥,共鳴還在嗎?”
藍血與黑菌絲在空中交織成網。喻情病突然笑了——那是喻思南式的,帶著血腥氣的笑容:”炸個大的?”
當周倦未馱著傅景嶸沖出地表時,身後的大地像海浪般起伏。藍黑色光柱從無數裂縫中迸發,所過之處培養艙紛紛炸裂。他們躍入最近的水渠,爆炸的氣浪把兩人掀飛十幾米。
周倦未變回人形接住傅景嶸,落地時右臂發出脫臼的脆響。”操...”他低頭看懷裡的人,”還活著?”
傅景嶸的金屬脊椎已經融化大半,但懷表殘片仍緊攥在手心。”少爺...”他咳出帶血的齒輪,”你壓到我...”
最後的爆炸照亮整片天空。在漫天藍黑色光雨中,兩個身影從最高處墜落——喻情病的手術刀插在巨型觸手核心,喻思南的菌絲如羽翼般在身後展開。他們的血液在空中劃出糾纏的軌跡,像一場逆向的流星雨。
周倦未的狼耳動了動。他聽見地下深處傳來無數玻璃碎裂的聲音,以及某種龐大機械停機的嗡鳴。懷表殘片上的最後一絲紅光熄滅了。
”結束了?”他問。
傅景嶸望向爆炸中心——那裡正盛開著一朵由藍血與黑菌絲組成的巨型山茶,每一片花瓣都在凋零中燃燒。
”不。”金屬手指擦過狼耳,”是剛開始。”
耳鳴持續了整整兩分鐘。周倦未甩著頭,狼耳上的血滴在傅景嶸臉上。他看見對方的嘴唇在動,但世界依然浸泡在粘稠的寂靜裡。
”——聾了?”傅景嶸的聲音突然刺穿靜默,金屬手指捏住他耳尖。
周倦未齜牙:”你他媽...”話沒說完就被塞了滿嘴泥沙——新一輪沖擊波掀翻了他們藏身的水渠。
地表的震動像某種巨獸垂死掙紮。喻思南從十米高的墜落中醒來時,發現自己被菌絲裹成繭倒掛在歪斜的訊號塔上。黑藍交錯的絲線另一端連著喻情病——那人正用手術刀在塔身刻字,藍血順著刀槽流進鐵鏽裡。
”寫遺囑呢?”喻思南的嗓子像被砂紙磨過。
喻情病頭也不回:”菜譜。”刀尖劃過最後一道,鐵皮上赫然是【紅燒菌絲】三個大字。
遠處傳來混凝土碎裂的巨響。周倦未完全狼化的身軀撞開廢墟,背上馱著脊椎冒煙的傅景嶸。喻清的機械眼在三百米外閃爍,身後跟著一串灰頭土臉的esn孩子。
小女孩手裡的藍山茶已經凋謝大半,卻突然指向天空:”星星!”
那不是星星。是原廠的軌道空降艙,正拖著火尾砸向這片焦土。
”陰魂不散。”喻思南的菌絲自動編織成防禦網,”哥,還有多少藍血能炸?”
喻情病按著肋間傷口:”夠把他們老巢變成煙花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