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她的家,也是時眠的家。
顧封寒深深地注視了時眠一會,看著少年一雙藍眸不停地顫動,顯然已經陷入了自己的思維怪圈,卻找不到答案。
“我這樣無理取鬧的堅持……我為了什麼呢?我為什麼要讓她來這個陌生的地方……為了陪伴我?”
時眠的聲音充滿了不可思議。
“時眠。”顧封寒喉結滾動,打斷了時眠的自我否定和懷疑,“不是這樣。”
男人平靜地注視著他,眼神裡沒有憐憫,沒有心疼,平靜的像是一潭風平浪靜的湖水。
然後他淡淡地說出事實。
“你只是想回家了。”
時眠瞬間失聲。
他唰地抬起頭來看向顧封寒,這一刻,見過無數生死離別的男人對上這雙紅著眼眶的藍眸,心臟竟像是被人狠狠攥住一樣疼痛。
你只是想回家了。
時眠顫著聲音,一字一字地問他:
“我還有家嗎?”
我們永遠說不清家的定義。
有人痴迷於一個房子,有人心中渴望伴侶和孩子,有人孤獨一生也幸福無比,有人兒女繞膝卻愁容滿面。
顧封寒默默地看著他。
他給不了時眠這個答案……如果是溫予鶴或者別人站在這裡,應該會肯定地告訴時眠,以後這裡就是你的家。
顧封寒看向身前高大的皇宮。
如果他是時眠,被人告知,以後自己的身份尊貴無比,自己可以住在皇宮裡……這大概不是什麼好訊息。
如夢一般超過時眠接受能力的現實只會讓少年繼續逃避現實,顧封寒知道,如今大概是時眠第一次真正面對現實,面對過去。
但顧封寒實在不會安慰人,他也不懂得對著小孩撒謊。
更何況……男人自己也心知肚明,正因為如此,他才有機會面對時眠的心扉。
“抱歉,我不知道。”
顧封寒微微垂下頭。
他看著眼前似乎在等待答案的時眠,沒有規勸,沒有安慰,只是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時眠,這個世界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