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他師弟的程濯,她卻一次也沒見過。
程濯顯然不願意思考這種可能性,他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指腹溫柔在她指骨上摩挲,“這樣就很好。”
他如此充實滿足,不想因過去微妙改變喪失如此美好的現在。
喻禮瞭解他想法,徐徐說起下個話題,“那枚翡翠透雕玉佩真是梁董送給我的嗎?”她篤定看他,“一定是你送給我的!”
他總是喜歡假借別人的名義送禮物給她。
每年生日,喻禮總會收到數量龐大的禮物,除了重要人總給她的,其他不勝枚數的禮物她總是隨意擱在喻公館庫房裡,束之高閣,只有回禮的時候,才會開啟當年的禮單,回送價值相同的禮物。
只是有些禮物,她卻總也找不到回禮的機會——他不標名姓、沒有住址,似乎只是簡簡單單將禮物送到喻公館送她禮物為她慶生,並不苛求她的回禮。
名字都是假的。
從前,喻禮從沒有深思過這個人是誰。
現在,喻禮心中隱隱出現一個人名。
程濯。
程濯不承認,若無其事說:“有這回事嗎?我不記得。”
喻禮輕哼一聲,“我自己記得就好了,我會回禮的。”
程濯說:“可不可以讓我選一下回禮?”
喻禮說:“當然。”
他漆黑眼眸看著她,微微含笑,“把你畫給舅舅的那幅畫送給我。”
那幅畫至今還藏在京西花園裡。
但再也不對外展出。
喻禮還是第一次帶外人來京西花園。
這裡一貫只作為她的藏寶庫,除了秘書助理外,很少有她的親近人涉足,就連她自己也不常來。
今日閉館,京西花園裡不是往日人流如織。
她牽住他的手,緩步走到後院一個不對外開放的展廳裡,“裡面都是我的畫。”
喻禮自認自己作畫水平一般,之前那幅畫之所以拍出天價,也是名聲大於實際。
她不喜歡把自己的作品展覽出去——自己的雕蟲小技不配佔用參觀者寶貴的瀏覽時間。
作品一概放在後院。
推開門,畫作擺放在密閉的玻璃罩中,擺滿整間房室。
畫作琳琅滿目,使人目不暇接。
喻禮一直不把當年她送給梁宗文的那幅畫放在心裡。
她真的畫了很多幅畫——有一整間房放著她畫給各種人物的畫像。
她畫給喻景文的肖像就多達二十一幅,更不要提她送給喻景堯、謝琬音、喻介臣還有喻濟時的畫像。
有很長一段時間,她想不起來送給對方什麼禮物,便花費一下午揮毫潑墨,到生日那天,當成禮物送出去。
這間屋子裡的畫作只是十中之一,還有更多的畫沒有展覽出來,只是簡單裝裱,擱在庫房頂箱櫃裡。
自從學畫開始,她不知道已經畫過幾千幅畫,送給梁宗文的那一幅,也不過是她某日某時的一時興起。
程濯顯然是第一次知道喻禮有這麼多畫作。
送給梁宗文的那一幅,不過是滄海一粟。
他在各種畫作前流連,看完之後,似乎漫不經心問:“怎麼沒有二公子的?”
喻禮說:“他都拿走了。”
她畫給喻景堯的畫最多,但一幅沒留下,都被喻景堯以“畫上是他畫就屬於他”的歪理邪說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