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完全把介紹人說的,陳與墨在親兄弟姐妹中排行第三,拋諸腦後。
藉著從旁人那聽來的陳與墨對她的好感,淩舒大著膽子提出條件:
“其實對於商業聯姻我也沒有那麼抗拒,但我現在是離開家裡單獨住的,自由散漫慣了,現在的年輕人都不喜歡和長輩同住,所以我婚後是一定要夫妻倆單獨另起爐灶過日子的。”
男人笑意加深,答應得爽快:
“這是自然。”
淩舒得寸進尺道:
“我們兩個同齡,卻都沒有什麼感情經歷,看得出來我們都志不在此,更希望把精力放在自己身上。孤家寡人久了,突然被條條框框綁上,你我估計都會不適應,不如我們婚後,也不要幹涉彼此的個人生活。哈哈,我是不介意男孩子有更多的愛好的。”
只要別管她就行。
“我沒什麼愛好,目前是把大部分精力放在了事業上,以後會以家庭為重,但不會幹涉你的生活。”
“還有,我暫時沒有生育的打算,以後大機率也不會想要孩子。”
“在這一方面我完全尊重女性的意願,要不要孩子女方說了算。”
太順暢了,順利得有些蹊蹺。
男人沉靜的樣子與傳聞的種種不沾邊,好似從前認識過一般,散發著引人靠近的親和力。他甚至細心到注意到投過來的斜陽,為淩舒拉好了那一側的紗窗。
淩舒戰術性喝茶沉吟,目光落在了男人身後牆壁上的一幅字上,隨後幽然轉冷。
作品的邊角已經發黃了,內容是曹植的《野田黃雀行》,鐵畫銀鈎卻是出自十八歲的淩舒之手。
——剛被淩家認回去時,淩舒收到了來自養父母獅子大開口的一筆“補償費”,這般的事無法開口與不甚熟悉的親生父母求助,淩舒過得窘迫,賣字賣畫東拼西湊出了一筆錢。這幅字,正是她當年售出的作品之一。
淩舒捏住了裙子一角,手指慢慢收緊。
“這幅字確實是我專門買過來的,因為喜歡作者的筆觸。”
男人覺察到了她的視線,承認得坦蕩。
稍稍可以確認他沒有惡意,淩舒踏實了三分,又因男人的見解輕緩勾唇:
“謝謝。”
淩舒選了塊顏色粉嫩好看的龍井綠豆酥,要放入口中。
“等一下。”
皓腕被男人扣住,經絡一酸,淩舒無力抬手。
男人盡量減少肢體接觸的面積,只搭了幾根手指阻攔,免了揩油之嫌,淩舒的目光還是驟然轉了淩厲掃過去。
“有什麼問題嗎?”
“這家粉色的綠豆酥是用了玫瑰花瓣染的,你玫瑰和玫瑰製品過敏吃不了,吃別的口味的吧。”
男人給淩舒換了塊原味的茶點,指尖剋制著不與她的掌心觸碰。
淩舒奇道:
“你怎麼會知道我對玫瑰過敏?”
她過敏時的反應,輕則瘙癢疼痛,重則起疹子,喉嚨水腫。只是,淩家父母不甚關心,老宅的花園中仍種植了大面積的各品種的玫瑰,到了應季,保姆阿姨還會在僱主的吩咐下把玫瑰茶、玫瑰鮮花餅等各類製品端上餐桌。
男人言簡意賅:“以前見到過淩小姐過敏的樣子。”
他不習慣全然地袒露內心,嚥了後半截的從此記掛。
淩舒忍不住多打量了幾眼眼前的貴胄。